幾名護士撲入宮中,不多時,便挾持著趙桓出來了。那趙桓和他老子一樣的膽小,見到周圍刀槍晃眼,嚇得褲子都尿濕了,叫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周侗喝道:“小皇子,不要害怕,老朽就是來接你回國的。”“是嗎,真的嗎?”趙桓看到了周侗,認出是大宋的服飾,心才稍安,但是,周圍刀槍如林,他的頭連轉動也不敢。周侗暗歎一聲,我大宋的皇子這般沒有氣概,真是丟盡了顏麵。
耶律延禧雖然仍在周侗的掌控下,卻臉色不變,而且威風仍在。
“小皇子,回去告訴你的軟蛋老子,朕不日便兵進汴梁,去他的金鑾殿上坐坐。”
“我……我父皇不會怕你的。”
“是嗎?”耶律延禧道:“小皇子,你仔細瞧瞧我大遼的兵士,哪一個不是英勇威猛,以一擋十?”
趙桓瞧也不敢瞧,他來到周侗的身邊,緊攥著周侗的手說:“你真是大宋的人嗎?快帶我走吧,我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裏了。”周侗道:“老朽乃禁軍教頭周侗,這就帶你離開。”說著,周侗向耶律延禧一抱拳道:“老朽告辭。”耶律延禧向後退了幾步,嗬嗬大笑:“周先生,你真以為我大遼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說著,一揮手,眾兵士、護衛頓時湧了上來。
周侗帶著趙桓行動不便,他知道像耶律延禧這樣的人,是不會講什麼信用的,本待出重手,狠狠地教訓遼人一頓,一則不想殺生太過,二則有趙桓在身邊,也擔心稍有分神,便傷了他,何況遼人呐喊著湧上,趙桓嚇得吱呀直叫。見狀,周侗不想戀戰,拉著趙桓,飛身躍起,上了宮殿,朝城門的方向而去。
周侗帶著趙桓踏著屋頂飛奔,順目向下麵一看,不禁大驚。耶律延禧想將他置於死地,街道上行人早已被驅趕而去,而布置了一列列的火箭手。周侗不敢下去,仍舊踏著屋頂而行。周侗來到城門口,以為有重兵把手,卻不料城門大開,任由人出入,守城兵士也倚在門邊,似乎睡去了。周侗暗笑,心說,看來耶律延禧以為自己難以逃過火箭隊的射擊,卻不知自己已經避開了其鋒芒。想到這,周侗提一口氣,將趙桓夾在腋下,身形如電便飛出了城門。但是,接下來,周侗又電射般倒退而回。
原來,他隻看了一眼,便大吃一驚,城外是一座座營帳,排滿了兵士,正嚴陣以待。周侗心想,如果是自己單身一人,倒不畏懼,但是,萬一傷及小皇子,自己如何擔當?
周侗在一家農戶屋頂上藏好,尋思出城之計。
突然,他看到遠處有一處破屋,裏麵堆滿了雜草,有了主意。周侗矮身掩到雜草旁,紮了一大一小兩個草人,然後脫下自己和小皇子的外衣,給草人穿上,半掩在雜草內。做完這些,周侗抱著趙桓跳到附近的一棵樹上。伸指一彈,哧地一聲,雜草叢發出一陣聲響,引起了附近火箭兵的注意。有人喝道:“賊人藏在屋內。”有人喝到:“賊人武功高強,用火箭。”於是,箭羽紛飛,火光衝天。幾間破屋頓時燃燒了起來。
過了多時,火勢逐漸減小,而整整幾間破屋,也成了一片廢墟。幾個遼兵慢慢地搜索過來,想找幾根骨頭。周侗暗中焦急,知道如果廢墟被遼兵搜遍,不見屍骨,肯定搜到樹下來。也許是老天幫助這未來的宋君,這時,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遼兵開始撤退,有遼兵說:“算了,賊人肯定燒死了,回去交差吧。”有遼兵說:“是啊,燒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出來,肯定死了。”於是,遼兵漸漸退去了。
周侗溜下樹來,潛入農戶廚房裏,找了些食物,哄趙桓吃了,兩人在廢墟裏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雨勢已停。周侗飛身上了城牆,不禁驚呆。原來,城外依然駐紮著官兵,仔細看了,卻不隻遼兵,還有西夏人的旗幟。
周侗暗想,看樣子,並非因自己的事而來,反正遼人以為自己一死,不如再呆幾日,等他們徹底鬆懈了,自己再走不遲。因此,周侗便與趙桓複到樹上躲藏著。幸虧那棵樹高大,樹葉濃厚,密不透風,且又離街道有一段距離,因此不易被遼兵發現。
直到第三天上,周侗才打聽出來。原來,城外的遼兵和西夏兵真的不是為他來的,而是護送南仙去西夏完婚的。
南仙與西夏李乾順經曆了幾年的愛情長跑,終於到了終點。促成兩人姻緣是的遼國新任北府宰相蕭義。這幾年,蕭義逐漸成為耶律延禧的左右手,耶律延禧很覺得力,便拜其為相,蕭義掌握了遼國的軍政大政,總理兵、刑、吏、戶、工、禮部事務。
蕭義大權在握,開始為遼國的前途著想。他清醒地看到,雖然目前遼國還能威懾住大宋,但是,隨著各地的農民起義,遼邦已經千瘡百孔,禁不起折騰了。因此,蕭義決定讓遼國與西夏形成盟國,而南仙便成了穿針引線的作用。
當蕭義將自己的計劃向耶律延禧透露出來,耶律延禧頗為讚同,於是加封南仙為成安公主,擇日下嫁西夏國王李乾順為妃。
在遼國,登基、立嗣、大婚、祭祀及公主下嫁等大事,都是有規矩的。南仙貴為公主,按規矩,須從公主的父輩中選一人為婚主,所選婚主便是耶律延禧,然後擇吉日,公主與皇帝、皇後至偏殿之上,與家族中人相見。族人安排酒宴,飲罷,第二天,仍由皇帝主持,南仙以公主身份,與李乾順拜見族中人,謝宴皇帝、皇後。此時,族人有禮物相送,皇帝也有所賜。耶律延禧所賜之物中有車兩座、行頭一套,其他多為錦衣、銀飾。
這一日南仙公主與李乾順大典完畢,乘坐車馬,由隨行送親隊伍及護衛向城外而去。
周侗心中一動,左手拉了趙桓,飛身而出,像閃電一般落到南仙的車上,伸手扣住了南仙的脈門。
四下裏驚呼聲一片,有護衛認出周侗來,叫道:“不好了,那個神出鬼沒的宋人複活了。”周侗大鬧上京城的事早已在上京傳遍,並將武功神乎其神的他當成了天人,兵士出勤時都膽戰心驚,害怕遇到周侗。天祚帝為了消除遼兵的恐慌情緒,張貼布告,言明周侗已被燒死。
李乾順的車就在前麵,聽到動靜,躍下車來,喝斥道:“你是何人?”周侗道:“我是宋人周侗,看你的裝扮就是西夏皇帝李乾順吧,你放心,我不會傷你的皇後,隻要你將我送到大宋邊境,自然放了她。”李乾順一聽這老者就是周侗,嚇得臉色大變。這幾日,他逗留在遼國,耳中所聽,無不是周侗神乎其神的武學,知道自己一旦衝動,南仙就會喪命在其手中,忙道:“周先生別動手,在下絕對保證你們的安全。”周侗微微一笑:“那好,上車去吧,隻要你們不惹亂子,南仙公主也會安全的。”李乾順馬上號令下去,任何人不能妄動。
車隊繼續前行。出了城,前麵便到了遼兵和西夏兵的陣營前。
見到李乾順和南仙的車輛,送親和迎兵的將士呼啦一下,列成兩隊,左右護衛隨行。大隊人馬經過中京大定府,至西京大同府。這一日來到了宋遼邊境上。
周侗見前麵就是雁門關,便讓李乾順準備了一匹快馬,自己抱著趙桓,飛身躍上快馬,飛馳而去。
李乾順不想在自己大婚時惹出兵亂,於是製止住欲追擊的兵將,大隊繼續向西夏方向而去。
周侗來到雁門關外,高聲大喝,由於徽宗給各州府傳下信來,而且周侗威震上京城的消息也早已傳遍了雁門關,守關的兵士一聽是周侗回來了,無不登牆而觀,紛紛向老英雄投以敬慕的目光。
守將宗澤聽到兵士的報信,親自出關相迎。宗澤與周侗是舊識,而且宗澤守護雁門關,威名傳遍神州大地,也有周侗的一份舉薦之功,因此心中早就感恩,加上周侗單身赴遼,救回皇子,這神奇般的人物,更令宗澤敬佩。宗澤來到周侗麵前翻身下馬,深施一禮,說道:“周老英雄,在下宗澤接您來了。”周侗也跳下馬來,攙扶起宗澤,笑道:“宗將軍不必多禮。”
“周老英雄,自您往上京去後,在下便派人暗中打探消息,前幾日聽上京裏傳出英雄遇難之事,在下卻不肯相信,想到老英雄肯定會安然歸來,果然那隻是耶律延禧安撫遼人的幌子。”
“哈哈,遼人想奪走老夫這條命恐怕還沒這麼簡單。”
宗澤看了小皇子一眼,道:“幸虧在下壓住欲往京城報信的兵士,否則,皇上和皇後現在不知怎麼悲傷了。”
兩手握手進關,一路之上,大宋將士紛紛向周侗致禮。
軍帳之中,擺下了大宴。宗澤與丁堅等眾將紛紛向周侗敬酒。周侗以護送皇子重任在身,隻喝了一杯,餘下的便以茶代酒。眾將都向周侗請教武學。周侗道:“江湖中打打殺殺的功夫放在兩軍陣前效力並不大。武學高手,多慣於單打獨鬥,如果混戰起來,還是馬上功夫見長。”周侗因長於槍滾之術,因此給大家略加講解。酒後,周侗便策馬回了開封。
一路無事,回到開封後,周侗將皇子往徽宗手裏一交,就回自己的禦拳館了。當然,和上次一樣,徽宗又要賞賜他。但是,仍被周侗拒絕了。
盧俊義和林衝一聽說師父回來了,都非常興奮。林衝手提鐵槍,演練了一遍五步十三槍,說道:“師父,你不在的這些天,小林子已經能夠五步刺中六槍了。”周侗嗬嗬一笑,說:“好,小林子不錯,繼續練。”說完,問盧俊義:“俊義,禁軍裏怎麼樣?”盧俊義道:“還可以吧,那些禁軍仗著師父的威名在,挺規矩的,該怎麼訓練就怎麼訓練。”周侗道:“那你對以後有什麼打算,願不願意做一個正式的教頭?”盧俊義想了想,搖搖頭。周侗道:“你不要看師父,師父是闖蕩過江湖的人,將很多事情看得很淡,但你不同,你青春年少,正值建功立業的好時候,如果願意上進,為師倒可以找萬歲說一下。”盧俊義道:“師父,弟子的心思還是在大名府,您也知道的,弟子老家有一片家園需要管理。”
“也好,人各有誌,俊義,明天你就回去吧。”
“師父……”
“你不用說了,這些年來,你跟著為師,已經藝有所成,接下來,就靠你自己曆練了。”
“是,師父。”
盧俊義其實也很想念家鄉,他知道師父早就有意讓他出師了。因此不再堅持,自行去弄了幾個小菜,晚上與師父共飲了幾杯,也算是一場謝師宴。第二天一早,盧俊義收拾了包裹,告別了師父、師弟,離開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