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徽宗退位(3 / 3)

據後人王明清所著《揮塵後錄》,蔡京是被餓死的。原文曰:“初,元長之竄也,道中市食飲之物,皆不肯售,至於辱罵,無所不至。遂窮餓而死。”

有史料記載,蔡京被流放嶺南,臨行之前,他的金銀珠寶裝了滿滿一大船。那麼,其何以被餓死呢?原來,沿途老百姓憎恨蔡京,誰也不賣給他食物,一路上,蔡京難以買到一口飯、一盤菜、一杯茶。且無處安歇。走到潭州時,隻能住到城南的破廟裏,病困交加,饑寒交迫,餓極而死。

相比於蔡京,童貫死得就幹脆了些。

負責對童貫執法的是監察禦史張澄。當時,宋境內亂成一片,強盜四起,為了確保張澄的安全,欽宗派禁軍教頭林衝隨行保護。這一日,張澄與林衝來到童貫的逃亡處南雄州。張澄想直接麵見童貫宣讀聖旨,林衝提示他道:“張大人,童貫是武學高手,如果他不從聖旨,你我都無法控住他。”

張澄點點頭,道:“林教頭,你提醒的非常準確,本官早聞童貫武功精深,是宮中數一數二的高手。”

“是啊,李憲死後,童貫實則已是皇宮第一高手,以他的功力,別說皇宮內,即使放眼整個武林,恐怕也沒有幾人能與其匹敵。”

“林教頭與他相比如何?”

“當年家師曾經言及整個武林的高手,當時對少林派倍加推崇,認為天下絕藝以少林為先,少林派有三十六硬功、三十六柔功,又稱三十六外功、三十六內功,其中,拳法八種,掌功十種,指爪功十六種,兵器功夫十六種,身法三種,內功六種,其他十三種,等等,家師出身少林,自然應算武林第一人。”

張澄欽佩道:“少林絕藝蓋天下,果然名不虛傳。”林衝道:“先師曾經說過,少林派自建派一來,很難有人將七十二絕藝全部練成。”

“這是為什麼,難道是少林派沒有稟賦超人的弟子嗎?”

“原因有二,其一,少林派絕藝雖多,但是,練好一項已屬不易,一個人終其一生也隻有幾十年,到老來也隻能練會七八種絕藝;其二,少林絕藝也有衝突之處,硬功、柔功如果同時練,是很難的,當然,稟賦高的,可以達到內外兼修的地步,但是內功行氣路線不一,除非遇到曠世奇才,才有可能融會貫通。”

“據說令師周侗周老先生便精通少林絕藝。”

“是的,在少林七十二藝之外,該派另有兩套鎮山之寶,便是《洗髓功》和《易筋經》,這兩套經書武學深奧,堪稱曠世絕學,多年來出身少林的弟子不下數萬,隻可惜,除了家師,沒有一人能夠修研成功。”

張澄向天抱拳,道:“周老先生真乃千古奇才,本官早聞他當年藝震上京的故事,要是他老人家健在,金人鐵奇哪敢入侵,童貫老兒又何足道哉。”

“是啊,如果家師在,誰敢小視我中原?隻可惜,現在家師仙逝,做弟子的無能,不能一長他老人家的威風。”

張澄道:“林教頭,現在,我們需要麵臨的是一位絕世高手,你說,咱們有幾成的把握?”林衝道:“童貫數十年的功力,自然不凡,如果在下與師兄盧俊義在,憑借我們師兄弟二人的聯手可操七成勝券,但是,現在隻有在下一人,充其量不過三成把握。”張澄道:“那不好,如果一擊不成,縱虎歸山,再想捕其伏法就不容易了,林教頭,本官是個文人,不懂武功,你可知童貫的弱點在哪裏?”

林衝想了想道:“在下曾聽家師說及天下武林各派武功,雖然沒有說起過童貫,但分析過李憲,童貫向李憲學過武功,想必他們的路數差不多。李憲一派善長的是指力和輕功,練指力的人眼力必然過人,因此,我們不能正麵攻擊,最好是實行背後突襲,雖然此舉不太光明正大,但為了鏟除大宋奸臣,也隻好如此了。”

張澄道:“好,那咱們就對他進行突襲,不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們應這樣下手……”說著,張澄俯在林衝耳邊,低語了幾句,林衝連連點頭。

隨後,兩人來到童貫府門口,張澄高聲喊:“童公公在家嗎?”

稍時,童貫走了出來,道:“原來是張大人,哪陣香風把你吹來了?”張澄滿麵大笑,道:“童太師,恭喜啊,萬歲爺有聖旨到了。”童貫本來還在狐疑,一聽張澄的話,頓時心中怦怦直跳,他無日不在做著官複原職的夢,難道萬歲重新重用自己了?童貫見張澄滿麵含笑,因為帶來的是喜報,所以就放鬆了警惕。

張澄走進府門,在院中樹下的石幾前坐下。童貫忙招呼童小貫道:“小貫,快給張大人上茶。”

童小貫端了茶上來。張澄卻不忙宣旨,說道:“童太師,外麵喧嘩所為何事?”

童貫豎耳聽了聽,外麵果然有陣陣鑼鼓聲,而且越來越近,說道:“不知。”

張澄道:“童太師,下官來到你的地盤,你總不能這樣待客吧?”

童貫隻好道:“那好,張大人隨老夫來。”說著,童貫帶著張澄來到外麵,隻見對麵有一個耍把式的,鑼鼓敲得很響。幾人剛剛走近,突然間鼓聲又是大作,振耳欲聾。童貫皺了皺眉,被要回府,見張澄看的興起,隻好陪在他身邊。童貫無心看把式,卻在猜想聖旨中的內容。

過了一會兒,張澄回首看到他的樣子,笑道:“哦,下官忘了,童太師肯定急於知道萬歲封了您什麼官,那好,咱們回府吧。”

剛進府門,張澄喊道:“童貫接旨。”童貫忙喊出童小貫、童大、童二,眾人跪倒在地。張澄取出聖旨,展動時,故意帶出“絲絲”之聲,以擾亂他的聽覺,然後高聲朗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就在童貫俯首之時,林衝在其身後突然一刀落下,砍下了他的腦袋。

想童貫一生戎馬,什麼樣的高人沒見過。但是,他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死在林衝手裏。

童小貫見林衝突然砍了幹爹的腦袋,一時驚呆了,過了一會兒,才抱著童貫的屍體大哭。哭完,目眥欲裂,望著林衝道:“還我義父的命來。”

說著,童小貫雙拳擊出。童大童二也拔刀衝了上來。三人雖然都不是泛泛之輩,但和林衝相比,還是差了一截。外麵衝進一批官兵,乃知南雄州夏子灰到了。張澄高舉聖旨道:“萬歲有命,童貫等奸人做亂朝廷,坑害百姓,十惡不赦,斬立決,你們還不將罪犯同流拿下。”

夏子灰已經看到了童貫的屍體,嚇傻了,知道張澄乃是奉旨而來,於是將手一揮,吩咐官兵將童小貫等人全全圍住。這樣一來,童小貫等人就更加難以支持了,不過多時,童大童二被縛,童小貫殺出一條血路,跳牆而去。林衝猶豫了一下,沒有去追。他看出童小貫雖然認賊做父,也是一條漢子,不忍再去追殺。

於是,張澄和林衝帶著童貫的人頭回到了汴梁,並將其人頭懸掛在內城門口示眾。

誰知,第二天,童貫的人頭便不見了,城下的禁兵都睡得像死豬一樣,沒有看到是誰偷走了人頭,隻有林衝心裏明白,一路之上,他早就看到童小貫跟蹤在後,顯然,是他將童貫的人頭盜走,為幹爹合葬去了。

欽宗召林衝相見,問道:“童貫的人頭是怎麼丟失的?可有線索?”林衝想了想說:“最近戰事吃緊,城內民慌,街頭常有流浪的狗或貓出現,想是那些貓狗們將童貫的人頭當成了美味,叼走了。”欽宗歎息一聲,並未繼續追究,道:“那就算了,奸臣已經伏法,並示眾,民心總算得到了安撫,林愛卿,你一路勞頓,下去休息吧。”

林衝告退出來。

在回府的路上,林衝隱隱覺得身後有人跟蹤,於是閃進旁邊的一條巷子,果然,身後那人跟了進來。

林衝又走了幾步,突然一個翻身,跳在牆頭,又一飛身,落在那人背後,攔住他的退路,仔細一看,竟然是童小貫。

林衝淡淡地說:“我一猜便是你。”童小貫紅著眼道:“林衝,你殺了義父,我饒你不得。”

林衝見他背後尚縛著一個血漬浸染的包,圓圓的,想是童貫的人頭,便道:“童小貫,你了解不了解童貫這個人?”童小貫道:“廢話,他是我幹爹,我比你了解。”

“那麼,你是否知道童貫這些年為了花石綱,殺害了多少百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這個我不管,我隻知道他對我恩重如山。”

“童小貫,我敬你是條漢子,但是,你應該明辯是非,我林衝是殺了你的幹爹,但是你想過沒有,你幹爹殺過多少人?難道你不許那些死在你幹爹手下的人的後輩來報仇嗎?誅殺童貫,是大宋萬民的請願,是萬歲下的旨,在下和張大人不過是執行者而已。”

“我……”童小貫是呂奇的骨血,呂奇是個血性漢子,一生正氣,童小貫身上也繼承著父親的血統,性格相仿。他當然知道童貫惡貫滿盈,十惡不赦。

林衝道:“在下是為千萬百姓殺了童貫,所以,現在大宋百姓說起在下來無不敬仰,如果你為了給童貫報仇,殺了在下,那麼,你就會成為千萬百姓唾罵的對象,在下知道童貫對你恩重如山,你回報他也無可厚非,但是你別忘了,你的親爹是呂奇呂將軍,如果你背離了百姓的意願,在下以為,令尊在泉下有知,也會傷心的。”

童小貫想起父親來,沉默了。

林衝接著道:“何況,你應該清楚自己目前的本領,是無法戰勝在下的,在南雄州時,你為什麼能夠逃掉,應該心裏清楚,是因為在下敬你是條漢子,故意沒有追阻,一路上,在下也早就覺察你跟蹤進京,剛才皇上問起來,城樓童貫的人頭去了哪裏,在下心知是被你偷了去,你可知這是殺頭之罪?如果皇上知道你來,勢必會派兵滿城搜捕,但是,在下對皇上說,是貓狗當成食物,把人頭叼走了,這也是欺君之罪啊,童小貫,你進京的事,目前隻有你我兩人知道,童貫人頭的事,目前也隻有你我兩人知道,現在,你就趕緊出京吧,如果鬧將起來,你自己性命不保是個小事,童貫也無法身首合葬是不?一個人無論他生前做了什麼惡事,一死百了,人死為大,你好生去安葬你的義父吧。”

林衝一番曉之以理的話語,打動了童小貫。童小貫向林衝抱抱拳,從其身邊匆匆而過,出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