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普希金傳略(2)(1 / 3)

南方軍的一個師團的參謀部,當時正駐紮在基什尼奧夫。師長就是秘密集社“幸福會”的會員米哈伊爾·費奧多羅維奇·奧爾洛夫將軍。他在自己的各團隊裏,實行所謂蘭卡斯特製的教練法,極力反對體刑。在普希金到達之後不久,奧爾洛夫就和拉耶夫斯基的長女葉卡傑林娜·尼古拉耶夫娜結了婚,據普希金的評價,這是一個“不同凡俗的婦女”。普希金受到奧爾洛夫將軍一家人的熱烈歡迎。他在這兒認識了奧爾洛夫師團的許多軍官,其中有不少非常聰明而有才華的人。像弗拉基米爾·費多謝耶維奇·拉耶夫斯基(與拉耶夫斯基將軍並無親戚關係),就是這些軍官當中一個最傑出的人物。他也是“幸福會”的一個會員。他是一個非常有教養的和不屈不撓的革命家。在俄國,他是第一個在士兵中間進行革命宣傳工作的人,雖然在當時並沒有將這種宣傳列為秘密集社的策略工作之一。

“幸福會”共分為兩派:一派的中心在彼得堡,另一派的中心在南方的圖爾欽,就是南方軍總部的所在地。彼得堡的北方派,反映出了自由主義貴族階級的情緒,他們希望能有一個保持貴族特權和地主土地所有權的憲法。比較激烈的南方派,則主張建立一個民主共和國,完全取消貴族的特權,在政治權利上則是一切人民平等。

南方派的領袖是佩斯傑利上校。當他到基什尼奧夫城來的時候,普希金方在當地和他相見。一八二一年四月九日這一天,普希金在日記中寫道:“我和佩斯傑利一同消磨了早晨的時光。……他是我所知道的最富有獨創智慧的一個人。”

普希金又有好幾次從基什尼奧夫到基輔省去,訪問拉耶夫斯基將軍母親的富庶的領地卡曼卡村。她再嫁後生的兒子瓦西裏·利沃維奇·達維多夫,是南方派的一個最活躍的分子,就住在當地。每年在十一月底時,秘密集社的所有會員就假借慶祝他母親的生日(十一月二十四日)為名,到卡曼卡來集會。普希金有一次偶然碰到這樣的集會,並且又重新見到過去在彼得堡相識的雅庫什金。雅庫什金也是秘密集社的一個積極的活躍分子。

和當時這些卓越的革命分子的來往接觸,對於普希金的政治發展有很大的影響。他的反抗情緒更加堅強起來,而當時在歐洲所發生的事情,也給了他鼓舞。在西班牙和意大利的那波裏已經燃燒起革命之火,希臘也起來反對土耳其。普希金狂熱地注意著希臘人民的起義,並且夢想自己也參加進去。

一般地講來,普希金從沒有像這個時期這樣充滿革命的激情。他寫道:

你,狂風,暴雨,掀起巨浪,

摧毀那死亡的堡壘吧——

你,雷雨,那自由的象征,你在哪兒?

高飛過不自由的水浪吧!

在基什尼奧夫時,普希金寫了一首革命詩《短劍》,號召實行革命的恐怖手段。他的另一首辛辣地諷刺沙皇亞曆山大一世的詩——《在鼓裏長大的……》,也是在這個時期中寫成的。普希金還草成了一個劇本的計劃,在這個劇本裏寫一個主人在賭牌時怎樣輸掉了自己忠心的老仆人;他又開始寫一篇為了偉大的諾夫戈羅德城的自由解放而鬥爭的傳說中的戰士——瓦季姆的詩篇。在表示個人對於政治的意見時,普希金也正像在彼得堡一樣,絲毫不謹慎。秘密偵探們就向彼得堡報告,說“普希金公開地,甚至在咖啡館裏,不隻是罵軍官,而且還罵政府”。

普希金雖然在觀點上和情緒上,接近秘密集社,但他並不是它的一員。後來那些在革命運動史上以十二月黨人聞名的許多人,從沒有一個人把秘密告訴普希金:一方麵是大家都害怕他的輕率和不謹慎,另一方麵是大家都愛惜他的偉大的天才,認為他用他的筆就足夠為他們的目的盡力了。

普希金在彼得堡的朋友們,都盡力為他設法,想將他從基什尼奧夫調到另一個文化較高的城市裏去。正在這時候,一位有教養的人物沃龍佐夫伯爵被任命為敖德薩總督。由於俄國曆史學家亞曆山大·伊萬諾維奇·屠格涅夫的斡旋[1],外交部長就把普希金從基什尼奧夫調到敖德薩去,而沃龍佐夫也同意做他的保護人,並給他的天才以最適宜的發展條件。

普希金懷著愉快的心情離開了基什尼奧夫,首途到敖德薩去。沃龍佐夫伯爵非常殷勤地招待他,並邀他常去看他,介紹他和自己美麗的妻子葉麗薩威塔·克薩威裏耶夫娜認識。在普希金的前麵,又重新敞開了他所喜歡的上流社會的大門。

普希金的經濟情況並不很好。他在沃龍佐夫伯爵的辦公廳供職,每月的薪俸不過五十八盧布多一點。由於普希金不善於節省,在他生活的那種闊場麵中,這一點兒錢當然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