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那天,我和妻租了兩部電影新片,在家門前的小場地上拉起了銀幕,擺上幾張桌子,放上糖果、香煙,一個簡單的婚禮場麵就準備好了。我們謝絕彩禮,請來親戚朋友、左鄰右舍眾鄉親一邊看電影,一邊拉家常,氣氛顯得十分和諧、輕鬆。新婚之夜,我和妻相依相偎,共同回憶著白天隆重而簡樸的婚禮場麵,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結婚後,我和妻仍然分居兩地,她愛她的學生,教書育人;我愛我的軍醫工作,癡心不改。我們仍然保持著每周通一封信、一次電話的習慣。如她信上所說:你是一艘遠航的戰艦,我是一片無際的海洋,一直洋視著你,容納著你,載著你遨遊海疆……妻剛加入軍嫂隊伍,就能夠理解和支持著軍人丈夫,默默無聞地奉獻自己的愛。妻,軍中丈夫的胸膛將時時刻刻裝著你的愛,早日把軍功章掛在你的胸前。

今夜有夢。

愛,充滿疼痛

第一次看到她是在大一下學期末,那時是夏天,她穿著碎花紅裙子正走向學校門口。突然一陣風吹過來.她的頭發和裙子一同舞蹈。眼前的景象似夢非夢般地持續了五秒鍾,然後消失……然後我不再喝酒,然後我不再整夜整夜地在大街上閑逛,然後我不再清晨一起床就感到無聊。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會對著月亮發呆,偶爾會突然微笑。

大二上學期我終於和她有了交談,是她來找我的。我已是校記者團的一員。她可能說了我的文章很優傷很淒美之類的話,反正當時我並沒有注意她說什麼,而是看到她已不穿碎花紅裙子,換成了了緊身牛仔褲,頭發也變成了流行的刀削皮,整個人好象漫畫中的美少女。她留下一篇稿子後就走了,開門的時候,又一陣風吹來,吹的她那篇稿子嘩嘩作響,可是我發現她的頭發沒有飄起來。那一刻我懷疑這個她是不是那個她。可是那篇稿子的末尾明明寫著:梔子。而且那篇文章的名字我還記得,叫(憂鬱的夜》。盡管如此,這種懷疑還是常常湧到腦海,揮也揮不去,當我第一次擁抱她的時候,我感到她在輕微顫抖。我的手穿過她的黑發,輕輕而下,卻碰到她的肌膚,我又試了幾次,還是如此。那種懷疑又像電影中的切換鏡頭突然闖人我的腦海。我輕輕地歎息一聲,她似乎感到什麼,抬起頭問我怎麼了。我對她笑笑搖搖頭,把心中的一個結默默地藏起。

後來又是冬天了。我倚在一棵樹上,看她在幹涸的人工湖底跑來跑去,或者用腳踩出誇張的心形。這時候她的頭發已長了不少,穿著略嫌肥大的大衣,像隻快樂的企鵝。我想再過幾個月,等夏天再次來臨的時候,她又能穿著碎花的裙子,飄著長發站在我麵前了。到那時我一定會告訴她留在我記憶深處的那一刻是多麼美!想到這,我也明朗起來,走過去,把她凍紅的手握在手裏。我感到幸福就在兩隻手間來回流動……

可是當來年的夏天走向尾聲,我還是沒看見她穿那件碎花紅裙子。我一次次地企盼,又一次次地失望。她卻輕鬆地說:什麼紅裙子,沒有呀。我的心一下子冰涼,而我心目中的仙女仿佛正一步步地走遠。我想伸手去追,卻碰到無形有玻璃。我隻有眼睜睜地看她離去……而我和她也越來越遠。其實這也不是我希望的。我是喜歡她的,喜歡她的在我麵前蹦蹦跳跳,喜歡她那麼牽著我的手,默默地對視著,相看兩不厭。可是不知怎麼的,我常常想起起那個美麗的背影,有時我想在我懷中的她隻是背影的替代吧,我並不喜歡她。這種念頭吞噬著我的心,讓我痛苦。第二天我決定離開她。

我看見她整天優傷,沉默卻沒有流淚。我心很痛,卻不能回頭。大三下學期,我決心考南方大學的研究生,她聽說後很難過,因為我知道她是不能離刑匕方的的,北方有她的父母和她的家。她曾經努力挽留我,而這一切卻更堅定了我要走的決心。考研那年冬天特別的冷。我一個人孤單地在校園裏忙來忙去,偶爾會想起她,“也許她已經買了手套吧”,我想。第二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我接到了通知書。離校那天.我在校門口站了很久很久。當我轉身離開時,才發現有個女孩站在我麵前。我差點驚呼出來。因為她穿著碎花紅裙子.長發飄飄。可是我看出不是她,這女孩給了我一個信封.就冷冰冰地走30我看看信封,熟悉的字體映人眼中……我能留住的隻有那些往事。我沒想到我最終被我的背影打敗。對不起,我偶然間看見了你的日記,那是我們最快樂的時候,當時我十分高興我的一個背影能給你那麼大的力量。我想也許我的愛情會給你更多的勇氣.可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你已經對我的背影鬱結成病。我那麼地努力,竟然不能把你從夢境中喚回。去年的冬天真的很冷.我一直在等你來找我,握住我的手放在你的口袋你。可是你沒有。我的手很紅很紅的……

火車開動的時候,我仿佛看見一個人在沿著火車奔跑,她的頭發很長很長,碎花裙子在風中飄成一幅絕世的水彩畫,我不知道那是她,還隻是幻覺。多年以來,我不敢去北方,不敢直視穿碎花裙子的女孩。

我一定會是你的

坐在海景酒店的咖啡廳,菲一邊小口小口地吸著Espresso,一邊用脆生生的普通話跟明開著玩笑。明隻是微笑著看著她,好像大人看著一個淘氣的孩子。

菲一般而言倒是樂得別人用這樣的眼光看她,因為別人把你當小孩子的時候,就是你可以耍耍心眼的時候.誰不覺得孩子傻呀!更何況,當一方代表廣告主,另一方代表廣告公司的時候,確切地說,當客戶這樣看菲的時候,那多半意味著將有一個大單簽下來。

而當明這樣看她的時候,表明每年續簽一個大數目的合同不太成問題了。

菲這次到香港,就是專程來見明的,老板給她派了硬梆梆的任務:務必把明簽下來!菲當時直想樂:什麼叫明簽下來?簽廣告呀還是簽結婚協議呀?老板知道,明是實打實的北京人,因為公司的需要才到香港去工作時,去年總公司在北京的廣告一直是明與菲聯係的,老板充分信任她的能力、魄力還有一點點魅力,所以才肯掏腰包讓她飛到香港去見明,還破例讓她住在海景酒店。

當菲得知將要住海景酒店的時候,才意識到這次出差的壓力有多大。要知道,老板可是鐵公雞,當年他自己去香港的時候,住的酒店都沒有菲這次檔次高。她半開玩笑似的跟老板說:“那我要是簽不下來怎麼辦?您該不會讓我自己出往返機票和住宿費吧?”

老板也半開玩笑似的說:“你看著辦,不想回來就別回來;要不你就在那邊弄個分公司;實在不成,就隻能把你自己賣了。對了,你可以問問明,如果他目前單身,過年就順帶把他劃拉過來吧!你不是天天念叨40歲的男人是搶手貨嗎?搶手貨,就是不搶到不了手的貨!你這次去呢,要麼搶協議,要麼搶人,最好是兩者一塊兒搶,沒別的道兒啦!唉,別以為我拿你開心啊,他要是成了咱們公司的女婿。以後每年的口糧就不成問題嘍!”

想著老板的話,菲自己不由得笑了。

明天她“想什麼好事呢?”還是那副大人看小孩的表情。菲忙說:“沒什麼,就是想起老板交代的事,又可笑、又可怕。”

明刨根問底,非說:“我如果明著告訴你呢,你就會覺得我耍賴、是利用自己的弱者優勢威脅你。”一說威脅,明更來神。她隻好說:“老板下來死命令,不許我丟掉你這個大客戶。”

望著外麵的月亮,明突然冒出一句:“是不許丟掉我呢,還不是許丟掉我這個大客戶?”敏感的菲一下子臉就紅了:“完了、完了,夾在你跟老板中間,我算是沒活路了。”

“你們老板沒讓你吧我綁回北京去吧?”

“那倒沒有,不過跟綁差不多。”

“說說看。”明的眼睛專注地看著她。菲頭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到他,她發現明的眼睛雖然不大,但睫毛又長又密,昏暗的燈光下一雙眸子閃閃發亮,他的眼睛原來這麼動人!她的心森蕊者籍瞬起來,轉頭往窗外看去,窗外有一個圓圓的、大大的、白色的月亮占戈瀚都是在月圓的晚上進行的。要不怎麼有人唱:都是月亮惹的禍呢!非隻好轉移話題。

“這麼說,你是想殺我?要不幹嗎找個月圓的晚上談續簽的事?你是不是想趁我神誌不清,讓我趕緊簽字啊?”明步步逼進。

接著,明緩緩地說:“我太太答應嫁給我是在一個月圓的晚上,她提出離婚也是在一個月圓的晚上,中間的間隔是7年;所以,我

給自己訂了個規矩:月圓的晚上不做任何重大的決定。”

菲為難了,她明天下午就要回北京,可拿不到明的簽字沒法交差啊!不僅僅是為這個,不知怎麼,聽到明這麼說,她心裏竟有一種無法阻擋的失望。她把眼光慢慢移到明臉上,聲音小得連她自己都快聽不見了:“那,那要是我求你呢?”

明問她:“求我什麼?求我答應她離婚?其實,我是因為不想見她才向公司要求到香港來工作的。”菲不說話了。

明又說:“你跟我太太真是天壤之別,如果換了她,為了讓我在協議上簽字,她會答應嫁給我,然後怎麼樣再說;可是你,居然不具去搶。你是不是知道,我一定會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