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海南的第二天,他的電話就追來了:“老婆,你看一下表,我從此刻就想來了。不過你不用想我,你好好玩吧!”他的自由輕鬆讓我來氣,忍不住把這邊風景誇張渲染得天花亂墜,最後假裝不經意地感歎一句:“惟一美中不足的是為什麼好男人總是在婚後才冒出來?”他本來哼哼哈哈的,這一句我卻感覺他一下坐直了身子,緊張地問:“你有豔遇了?”我故意支支吾吾地說身邊有一出色男人。“老婆,憑我的經驗告訴你,剛認識兩天就說愛你的男人肯定是騙你,真正愛你的男人是真心願意跟你結婚的那個人!”他口氣前所未有的認真:“婚後男人所表現就是人真實的一麵。隻有願意彼此袒露真實的一麵,才有可能互相扶持,長長久久過日子。”
我承認他說的有道理.但我還想看看他有沒有不為我所知的“真實的一麵”。我用隨身帶的手提電腦上網,到他常去的聊天室。不出所料,他果然在那裏遊蕩我化名“鏗鏘玫瑰”上去,我知道這是個很能吸引他的名字。果然,沒撩撥兩下,他就_L鉤了,從足球到股票到格萊美獎,那家夥興高采烈而又不著邊際。為了成為他的紅顏知已,接下來的兩天我耐著性子又跟他聊一些亂七八糟的話題。聊得熱火朝天地,我覺得時機已經成熟,於是我暗示自己是個芳心寂寞而又灼熱似火的單身靚女,但他隻恭維了兩句就沒有下文了。我有些耐不住性子.禁不住直接問他:“你結婚了嗎?”不料,他很幹脆地打過一個“當然”,對“鏗鏘玫瑰”毫無憐香惜玉之情。我一路追擊下去問:“你妻子出色嗎?’他考慮了一下就敲出一大串字:“我認為她不是最好的女人,但卻是最配我的女人,她值得我為她這顆樹而放棄整個森林,為她這滴水放棄整個海洋。”我繼續問:“我不在乎你結沒結婚,我覺得你是我一直在等的人,我不會影響你的正常生活,我隻求我們能見一麵可以嗎’”我緊張地盯著屏幕,那邊的字很快打出來了:
“不行!我已名花有主。一然後那家夥就溜之大吉了。
我們是不同世界的兩種人.跟我在一起你不會幸福的,我不願見你傷心落淚雲雲,之後便傳呼電話都找不著人,像人間蒸發了似的。
無情拋棄
英皺著眉頭頭看雄的魔爪又伸向那塊可憐兮兮的蘋果派,不禁有些為它的命運擔優:“你能不能說完了再吃?或者吃完了再說,要是在美國啊,你旱被亂棍打死在餐桌上了。”
“這兒是中國!再說……”後麵的話又被柳丁汁淹沒了,“你也舍不得打我呀!”雄露出狡黯的表情.心滿意足地將嘴角最後一顆蘋果派屑用舌頭熟練地掃蕩幹淨。
“那你今天是來吃的還是來安慰我的?要知道我的心靈可是受到嚴垂創傷!”
“什麼呀?哼,創傷?”雄撇r撇嘴,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滿臉的不屑,旱就看那小子不順眼了,提醒你又不聽,現在可好了,落得個被無情拋棄的下場。如果我是你……”她故意皺著眉頭虛起眼睛,眼珠子還咕嚕咕嚕地直轉.顯得很陰險,"他就死定了!”
“哈哈,算了吧你。”英被好逗得忍不住笑了,“沒個正經。
看著眼前仍大吃大喝的雄.英想起兩個月前在肯德基介紹阿仔給雄認識的場景。那天雄就表現出對阿仔不感冒,也是像今天這樣一如既往地埋頭苦吃。阿仔花了一百來塊錢不說,事後雄居然還不記好:“你怎麼會看上這小子的?我看啊,不出半件他準撤!”當時英當然聽不進去,可才過了兩個月.阿仔便留下一句:我們是不同世界的兩種人,跟我在一起你不會幸福的,我不願見你傷心落淚雲,雲,之後便傳呼電話都找不著人像人間蒸發了似的。以前對英的柔
情蜜意山盟海誓也隨之煙消雲散,英本來準備今天當著雄的麵好好哭一場,所以好的眼睛便有些濕了。
第一次見麵阿仔是在他的婚禮上。吃飯時他把她安排坐在阿仔的旁邊,阿仔這人雖然不是特別地英俊瀟灑,可特別地風趣幽默,讓人覺得他挺可愛的,對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看我這牙,怎麼樣?有個性吧?”於是英便看到他的兩顆大門牙,“我叫阿仔,這牙就是我真實身份的象征!以後想不起我的名字,看牙。”
正是這番據阿仔後來交代是看到英第一眼之後腦部像突然受到強烈震蕩,手腳冰冷.全身發冷,窮盡全部才思,嘴唇還微微顫抖著做的自我介紹.總算讓他這個人在英的腦海裏留下算是比較深刻的印象和些許好感,以雄的話說就是“讓英一步步走進圈套,落人敵人的魔掌之中。現在看來.雄好像真有點先哲的味通,也不過見過阿仔一麵,卻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睛的。英每次幸福地對她講起和阿仔一起怎麼怎麼,她都嗤之以鼻地加以批判。比如說到阿仔見英第一眼就驚為天人,她就說像這種好色之徒當然這樣,說到阿仔對英的千依百順,她就說他不這樣把你哄得團團轉你又怎麼會看上他呢?反正沒一句好詞兒。
不過也是,英從上中學開始就是出了名的冷美人,上學時以學習為第一奮鬥目標,工作後重心便又轉移到事業上麵,同學會上一個男同學在喝了灑的情況下,鼓足了勇氣才敢帶著無遺憾的口吻說,唉,你那時可真是可遠觀而不可近靠焉。
所以,英才會26歲了還沒談過戀愛,所以,才會被阿仔“無情地拋棄。”
到底是哪兒出錯了呢?英到現在還是滿頭霧水。們心自問,相貌身材是沒得說,脾氣也不怪,隻是有時候使使小性子,性格還算開朗開時都是連說帶笑的.那阿仔哪根筋不對了?難道,是因為那天沒答應他“希望進一步了解嗎?
這家夥把我看成什麼人了?英心中騰地升起一陣怒火,這還了得?她端起麵前的柳丁汁咕咚咕咚一飲而盡,把雄嚇了一跳。抬起頭正遇上英憤怒的眼神,不由地打了個寒顫試探地問,你怎麼了?沒事吧?就聽英用一種像從鼻孔發出的怪聲,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地說:“阿仔,你一死一定一了!”
接下來的幾天見不到英的人影.就在雄決定到公安局報失蹤人口的時候,終於收到英給她CALL機上的留言:今晚八點,銀杏海鮮酒樓3號包廂見。
銀杏海鮮酒樓?還包間?雄看著傳呼機,有點懷疑傳呼小姐是不是聽錯了,那地方可是全市最貴最宰人的,兒個人隨隨便便一頓就是千兒八百兒。以前她還抱著酸葡萄心理嘲笑到那兒吃飯的人就餐時間頂多20分鍾,卻拿根牙簽兒往門口一站就3小時怕別人看不出他在那兒吃的。
聽到迎賓小姐肯定了3號包間是被英訂下的,雄不由地鬆了一口氣。來之前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反正發了工資,豁出去了也就那麼回事兒。站在提款機旁邊等著吐錢的時候還一直安慰自己,一個人能吃多少?頂多一瓶30ml!的雅詩蘭黛。
但當她看到英旁邊坐的是阿仔時仍不免吃了二驚,這不怕死的是被從哪兒刨出來的?
“熊......,你怎麼現在才來嘛?就等你點菜了......”很難得聽到英用這麼誇張的語氣,雄身上的雞皮疙瘩立即緊急集合。不過當她看到英在說到“點菜”兩個這時對她的擠眉弄眼,她立即明白了自己此行的首要任務。
是阿仔本來就有點灰暗的臉色開始慢慢由灰變黑,由黑轉青,最後是蒼白著臉聽著雄報菜名酒名。確切地說雄報的不是菜名酒名,而是“……給來個二百五的,咦,算了算了,換成這個五百二的。酒就來瓶八百多的,別太奢侈。”
整個晚上阿仔都是扭曲的,每一道菜他的麵部神經都會不自覺地抽搐。雄有點發自內心地於心不忍了。但見英神情飛揚容光煥發吃得正舒暢,也隻敢在心裏歎了口氣直叫阿仔多吃點兒,並下決心以後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輕易惹英同誌動怒。
東西也買了,海鮮也吃了,最後,阿仔還得強打著精神送英和雄回去。出租車在英家門口停下來。可當阿仔剛問了一句我可不可以上去坐坐,就聽英尖叫了一聲然後帶著至少90分貝以上的哭腔道:“啊……阿仔,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送我東西請我吃飯原來是想占我便宜啊?你,你這個卑鄙的小人!總算看清楚你了。滾,”英伸直手臂指向大路的盡頭.“……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你立即給我消失!”
……
他吻我的額頭,輕輕地,像怕碰破一件瓷器.
我為難的把頭埋在他的肩上,怕他看到我發燒的臉。
一切像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