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茶之俗,明初承宋元遺風,“茶加香物”,謂之“香茶”。《金瓶梅詞話》描寫的是不產茶的北方城市生活,但書中所提及的香茶有二十多種,其中有熏豆子茶、芫荽芝麻茶、木樨青豆茶、胡桃鬆子泡茶、福仁泡茶、果仁泡茶、蜜餞金橙子茶、鹽筍芝麻木樨泡茶、梅桂潑鹵瓜仁泡茶、木樨金燈茶、鹹櫻桃茶、桂花茶、八寶青豆木樨茶、瓜仁栗絲鹽筍芝麻玫瑰香茶、薑茶、土豆泡茶等。香茶衝泡方法,同書也有描寫;“火邊茶烹玉蕊,點了一盞濃豔豔芝麻、鹽筍、栗絲、瓜仁、核桃仁,夾春不老、海青,拿天鵝、木樨、玫瑰、六安雀舌芽茶”。嘉靖以後,則流行新法,“惟取初萌之精者,汲泉置鼎,一瀹便啜,遂開千古茗飲之宗。”陸容:《菽園雜記》。
明時另有一種“香茶”,它不是用香花熏製的茶,或用香果幹品衝泡的茶湯,而是將茶葉末加香料、藥材等壓製成餅狀,然後將它作為飯後含嚼之用,具有香口解穢的功效,頗似現在之嚼口香糖。這種“香茶,”在明時是杭州的名特產品,後來已失傳。
此外,明代漢族民間流行的日常飲料還有:不老湯、香糖渴水、林檎渴水、楊梅渴水、葡萄渴水、木瓜渴水、天香湯、暗香湯、桃葉湯、三妙湯、稻葉熟水、紫蘇熟水、沉香熟水等。如不老湯的做法,據《宋氏養生部》記載:“烏梅甘草、紫蘇葉、鹽、麵,用前二味別研,後三味勻和再研為細末,貯瓷器中,沸湯點服,夏日宜用,早秋亦宜。”稻葉熟水的做法,明人高濂《遵生八箋》載曰:“采禾苗曬幹,每用滾燙入壺中,燒稻葉帶焰投入,蓋密,少傾瀉服,香甚,桔葉、桂葉可如上法通用。”
7.宴席喜用果品
明時的禮俗宴飲,席麵一般都要用果品,《金瓶梅詞話》第四十三回寫祝壽宴會曰:“……每桌四十碟,都是各樣茶果甜食,美口菜蔬,蒸酥點心,細巧油酥餅饊之類。”
四時果品,孫承澤《典禮記》載有:“四月櫻桃、杏子、青梅”,“五月桃子、李子、來禽”,“六月甜瓜、西瓜”,“七月棗子、葡萄、鮮菱、雪梨”,“九月橙子、栗子”,“十月柑子、橘子”。蘋果為北方特產,《采蘭雜誌》載曰:“燕地有蘋婆果,味雖平淡,夜置枕邊,微有香氣。”除蘋果外,北方城市市民日常使用的各種幹鮮果品,僅《金瓶梅詞話》一書所提到的就有柑子、金橙、雪梨、紅菱、烏菱、石榴、橄欖、大棗、蘿芥、李子、雪藕與荔枝、龍眼、枇杷等。北方漢族食梨、藕,多喜熟食。謝肇淛《五雜俎》曰:北人食梨,“畏其性寒,多熟而啖……至於菱藕之類,亦皆熟食。”
南方水果品種繁多,16世紀來華的西班牙人拉達在《記大明的中國事情》一書中提到的就有黑白葡萄、橘子、檸檬、大佛手柑、梨、蘋果、野梨、桃、李、桑、堅果、栗、棗、南瓜、黃瓜、西瓜等。
嶺南、雲貴等地則喜嚼檳榔,《景泰雲南誌》載:“其地多瘴鬁,山穀產檳榔,男女且暮以蔞葉蛤灰納其中而食之,謂之可以化食禦瘴。及遇親友往來賓客,輒奉嚼之,以禮之敬,蓋舊俗也。”
萬曆時,煙草自南洋傳入,始則閩粵,繼之全國,漢族官民人等遂有吸煙之俗。姚旅《露書》記煙客吸煙,“以火燒一頭,以一頭向口,煙氣從管中入喉,能令人醉,且可避瘴氣。”陳宏緒《寒祖錄》載,崇禎末年,吸煙之俗風行,“男婦老少無不手一管,腰一囊。”
8茶肆酒樓發達
在明代漢族的飲食文化中,官民士庶在茶肆、酒樓進行的品茶和飲酒,在形式內容方麵均有別於平日的飲食習尚,蘊含特殊含義。
茶肆,也叫茶坊、茶屋、茶攤、茶鋪、茶館等等。這種茶肆,唐玄宗時就有了,當時叫“茗鋪”。明代人不但講究飲茶的場所,有許多善於品茗的人,而且在進行品茶飲賞活動時,還有美人伴茶、焚香伴茶等特殊的風尚,具有鮮明的時代特色。據張岱《陶庵夢憶》記載,明代茶館,及其精潔講究,“崇禎癸酉,有好事者開茶館。泉實玉帶,茶實蘭雪;湯以旋煮,無老湯;器以時滌,無穢器。其火候、湯候,有天合之者。餘喜之,名其館曰露兄。”據文震亨的描述,明代文人最講究飲茶之所的安謐幽靜。他在《長物誌》卷一中說:“構一鬥室,相傍山齋,內設茶具,教一童專主茶役,以供長日清淡、寒宵兀坐,幽人首務,不可少廢者。一個方丈精室,築於居室之傍,室內茶具悉備,一個茶童專主敲火烹茶,以侍主人長日清淡,寒夜危坐。”這種幽雅清靜的茶室,即是文人墨客賴以會朋接友、品茗獨坐、亦詩亦文的“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