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 晴。
學生全體八時出發進城參觀。餘獨往公園閑步,布置頗佳。無錫創市不數年,經營至此,殊為可嘉。即便乘人力車至第三師範學校參觀。校長顧君植之,餘舊友也,略談別出。回旅館,陰晴有風,天氣實涼,不敢往梅園,裹毯而臥。傍晚,聽泉等均返,為餘購衣不得,決計明晨先回滬。無錫無他物,購惠泥大阿福,歸貽樂兒。
六日 晴。
八時別聽泉等乘車回滬。一時到北站,仍寓振華,擇百零七號,較靜。今日尚不食,就近至高長興,獨酌一壺,返振華小睡即醒,已六時。
閑步大馬路,順至怡和裕,伯滌不在。電招弁英來寓談話,知胞妹又將來滬雲。
七日 上午晴。
晨起,沽粥為早食,即呼包車出。先至十六鋪訪田澍霖,順至關橋元孚莊訪馮寶時,問嶽母住處,渠未明了,囑其到華安坊一探,俟得其電話,雲確已返紹。又至西門江蘇省教育會,晤蔣夢麟、沈信卿,略談即出,返振華。天氣甚涼,覺腹痛,因購白蘭地一瓶,進二盞,頗效。午膳後,有吾浙留日學生魏炳章、薑俊彥二君來談。餘表示意見,勸速圖返東。不去、他去、再去三項辦法,前二者均不能協助也。未幾,蔣夢麟來談許久。傍晚訪吳待秋,扇麵已為我畫就《秋山蕭寺》,尚非其得意之筆。邀其同至高長興小酌。柬招伯滌,不來。時天已雨,與待秋談畫,頗有興味,九時別,歸寓。旅費不足,電向弁英移十五元。
八日 雨。
晨七時,至北站乘火車返杭,十二時半到城站,有轎夫來接,到家午膳,後小臥,不他出。
九日 雨。星期。
今日教育會例開評議會。上午九時赴吉祥巷,未幾開會,提議留日學生事件、大會籌備事件及消夏會事件。十一時散會。返寓午膳後,至省議會前十三號訪陳一昜,渠欲為樂兒執柯,與陳樂書之女締姻,餘哂言年紀究太小,即出。往平海路。河磡不固,小屋牆腳重拆做。李協順工程尚屬認真。又便訪青年裏阮荀伯,為接洽湯氏事,即返寓。梅雨不已。
晚餐時,文龍嬸阿陽自驛回杭。
十日 雨,間有陰晴。
九時赴校,知四年級學生修學旅行亦於昨晚回來。餘擬消夏會簡章數條,以利用夏期休暇修德講學,作高尚之消遣為宗旨。發起此舉,實為讀書會之一變相。餘之苦心,未知有讚成者否也?!在校午膳後,略理積案。三時返寓。陳一昜來談,便晚膳,暢談吾浙教育之不良,師範教育更有悲觀,長此因循,宜無成績。
十一日 雨。
上午在校。膳後授課二時。省教育會開大會在即,明遠同人思有所接洽。下午四時,特開幹事會,餘意本主聽任自然,而同人以為責任所在,何可放棄,既須組織,務求公平。區域問題亦不可不顧及,現任師校職員似可暫少加入。眾以為然。即散會返寓。範高平自寧早車來,又以款事周轉有商易,仍以大有晉股票作抵,允以查校款情形再答。陳樂書、陳一昜亦來談,同晚膳,暢論人生問題。
十二日 半晴半雨。
高平君乘早車去。餘九時赴校。黃梅天氣悶倦,腹且不適,亦不願處理積務。午膳後,三年級授課二時。退班即至吉祥巷省教育會,開臨時評議會,擬電教育部,為留日學生事,請其從速解決。又提議湯氏事及消夏會簡章,均通過。返寓一轉。六時與子新同至錢塘春公餞青年會幹事馬文綽君赴美,且要餘代表會員述歡送辭。略謂留學外國雖已為常事,而在本國已辦過社會事業,明了本國情形,而後留學者實不多覯。辦事再讀書,讀書再辦事;先生而學生,學生而先生。人生生存期間中,原當多次反複。而我國人尚無此觀念。辦事者不思再讀書;為先生者不願再為學生。而一般留學生大都由本國學生時代直接為留學生,於本國情形全未明了。歸國後,但知以外國現狀依樣以改造本國,而隔膜叢生。
留學之結果不良,其原因實在此。馬君此行,可為吾輩宜辦事再讀書之覺悟,並可為留學事務根本上之糾正也。散會已十時。
十三日 勉晴。
今日為端午節,學校放假。餘在寓,不他出。上午,羅颺伯來談,便請其轉詢汪宅喜事辦法。伊為女媒也。午餐,一家賞節,飲雄黃酒如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