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遭,杜仲更加覺得這個客棧不是個好選擇,人多口雜,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準備來殺雲舒兒的,便讓雲舒兒換一家客棧。雲舒兒卻不以為然,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更何況就算是他們住到別處,有心人還是能找到他們的,既然如此麻煩,不如就呆此處。更何況探子可以這麼輕易找到他們,說明這個客棧並非是看起來的這般簡單,或許在這兒可以還可以得到什麼對她有幫助的消息。更好的理由就是這兒的酒香菜香,何苦再去尋個住處。見杜仲還是一臉的擔憂,雲舒兒便提議出去走走,杜仲也不言語,隻管跟上。
先前還懶洋洋的街道似乎在一瞬間舒展開了,叫賣聲此起彼伏,這氣勢比之京城也絕不遜色,雲舒兒心情也因為這樣的景色而異常的好。走過一條街,雲舒兒突然停了下來,問杜仲有沒有聽到琴音。
杜仲詫異,細聽風中竟真有琴聲。竟是用內力順風而行的,這等內力著實厲害。
雲舒兒提步道:“我們就先去會會這個彈琴之人。”
清風拂柳,輕絮慢搖,黑瓦白牆。
雲舒兒也未曾想到揚州城內竟會有這樣的獨屋,不顯突兀,倒如神來之筆點活一處風光。
“屋外的朋友為何不進來?”是女人的聲音幽幽的傳來,雲舒兒感覺到了殺氣,這並非是她剛才所聽到的琴聲,她心中思量著剛才的人為何離開了,對於屋內的提問並不作答,屋中的人急了,說是因為雲舒兒不敢見她。
若論起這嘴上功夫,雲舒兒是絕不會認輸的,當下說道:“恐怕是你想見我,我想見的人卻不是你,聽得出姑娘是學過琴的,隻是呀功夫還沒到家。”
出乎意料的是屋內這下卻沒了反應,雲舒兒便想去直接敲門,恰在此時一把長劍裹著疾風向雲舒兒的方向而來。杜仲的劍已出鞘,卻沒有揮出的必要。似乎就在同一時間,一把飛刀輕巧的改變了劍的方向,“當”的一聲釘在了柳樹之上,劍插進了泥土中。回過神去,琴聲已斷,屋內也沒了任何聲響。
雲舒兒揀起那把飛刀,仔細看了幾下,便領著杜仲離開了。看來此番來揚州,要殺她的人還真不少,真不知還會冒出多少人出來。
他們已然回到街上,那把劍和飛刀都不是普通鐵鋪能做出來的,它們的主人也必然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現如今他們一無所知,隻能做他們要做的,其他的事情便也隻能順其自然了,不過直覺告訴雲舒兒她還會聽到那琴聲。
雲舒兒回過頭去吩咐杜仲讓杜仲去查一下他們剛才所在的院子是何人所有,是否時有異常。杜仲離開之後,雲舒兒也放慢了腳步,似乎在等什麼,等一個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當然,她什麼也麼等到,悻悻然回到了客棧之中。
回到客棧時天已黑了,杜仲還未歸,雲舒兒倒不緊張,一覺睡到第二日,杜仲已站在門外。
雲舒兒伸了個懶腰,似是漫不經心的問:“怎麼樣?”
“造房之人早都死了,這屋已經十幾年沒人住了,因為死過人,也沒人敢拆。可是奇怪的是近幾年每年的十月初八那兒都會傳出琴聲,這房子更顯陰森了,所以一般人都不敢靠近。”
難道這是一間鬼屋不成?雲舒兒不由得又多了幾分興趣,昨日可並非十月初八,那麼又怎麼會響起琴音呢?看來自己有必要再去一趟那裏,說著,帶著杜仲再次趕往昨日的地方。
仍是昨日的地點,卻再無一絲風景。隻有焦黑一片,突兀的告知著一切。杜仲不敢相信,就在昨晚他還看到這屋子好好的,現在竟然成了一片廢墟,更讓人驚訝的是住在四周的人都覺得這房子燒的好,說是神仙放了一味火燒死了這裏的鬼,大夥兒的日子就平平安安了。
雲舒兒歎氣,若世間真有鬼神,她倒是會欣喜一番,隻是她從不信鬼神之說,在這裏彈琴的是人,今日燒了房子的也是人。鬼神亦鬥,人心卻難解,暗想這世間也不是什麼事都能被她看透。這間屋子雖然已經成為了廢墟,雲舒兒卻似乎可以透過它看到許多滄桑的故事。搖搖腦袋,雲舒兒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她本是為了追查運送至京城的官銀被盜之事才會來到揚州,沒想到竟會站在這裏為一間房子而傷感。正不知如何是好時,杜仲問她是否去諾風堡。
這下子雲舒兒才知道自己漏掉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她竟未想到去見一見她的老朋友董成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