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馬克思主義哲學(16)(1 / 3)

第二類科學是研究活的有機體的科學。在這一領域中,展現出如此錯綜複雜的相互關係和因果聯係,以致不僅每個已經解決的問題都引起無數的新問題,而且每一個問題也多半都隻能一點一點地、通過一係列常常需要花幾百年時間的研究才能得到解決;此外,對各種相互聯係作係統理解的需要,總是一再迫使我們在最後的終極的真理的周圍造起茂密的假說之林。為了正確地確定像哺乳動物的血液循環這樣簡單的事實,需要經曆從蓋侖到馬爾比基之間的多麼長的一係列中間階段!我們關於血球的形成知道得多麼少,比如說為了確定某種疾病的現象和致病的原因之間的合理聯係,我們今天還缺乏多少中間環節!此外還常常有像細胞的發現這樣的發現,這些發現迫使我們對生物學領域中以前已經確立了的一切最後的終極的真理作全麵的修正,並且把它們整堆地永遠拋棄掉。因此,誰想在這裏確立確實是真正的不變的真理,那麼他就必須滿足於一些陳詞濫調,如所有的人必定要死,所有的雌性哺乳動物都有乳腺等;他甚至不能說,高等動物是靠胃和腸而不是靠頭腦消化的,因為集中於頭腦的神經活動對於消化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在第三類科學中,即在按曆史順序和現今結果來研究人的生活條件、社會關係、法的形式和國家形式及其由哲學、宗教、藝術等組成的觀念上層建築的曆史科學中,永恒真理的情況還更糟。在有機界中,我們至少是研究這樣一些依次相繼的過程,這些過程,就我們直接觀察的領域而言,正在非常廣闊的範圍內相當有規律地重複著。自亞裏士多德以來,有機體的種總的說來沒有變化。在社會曆史中情況則相反,自從我們脫離人類的原始狀態即所謂石器時代以來,情況的重複是例外而不是通例;即使在某個地方發生這樣的重複,也決不是在完全同樣的狀況下發生的。在一切文明民族那裏,原始的土地公有製的出現和這種所有製崩潰的形式就是如此。因此,我們在人類曆史領域中的科學比在生物學領域中的科學還要落後得多;不僅如此,如果一旦例外地能夠認識到某一時代的社會存在形式和政治存在形式的內在聯係,那麼這照例是發生在這些形式已經半衰退和瀕於瓦解的時候。因此,在這裏認識在本質上是相對的,因為它隻限於了解隻存在於一定時代和一定民族中的,而且按其本性來說是暫時的一定社會形式和國家形式的聯係和結果。因此,誰要在這裏獵取最後的終極的真理,獵取真正的、根本不變的真理,那麼他是不會有什麼收獲的,除非是一些陳詞濫調和老生常談,例如,人一般地說不勞動就不能生活,人直到現在總是分為統治者和被統治者,拿破侖死於1821年5月5日,如此等等。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正是在這一領域,我們最常遇到所謂永恒真理,最後的終極的真理等。宣布二乘二等於四,鳥有喙,或諸如此類的東西為永恒真理的,隻是這樣的人,他企圖從永恒真理的存在得出結論:在人類曆史的領域內也存在著永恒真理,永恒道德、永恒正義等,它們要求具有同數學的認識和應用相似的適用性和有效範圍。這時,我們可以準確地預料,這位人類的朋友一有機會就向我們聲明:一切以往的永恒真理的製造者或多或少都是蠢驢和騙子,全都陷入謬誤,犯了錯誤;但是他們的謬誤和他們的錯誤的存在是合乎自然規律的,而且證明真理和合乎實際的東西掌握在他手裏;而他這個現在剛出現的預言家在提包裏帶著已經準備好的最後的終極的真理,永恒道德和永恒正義。這一切已經出現過一百次,一千次,如果還有人竟如此輕率地認為,別人做不到這一點,隻有他才能做到,那就不能不令人感到奇怪了。但是在這裏,我們至少還遇到了這樣一位預言家,他在別人否認任何個人能提供最後的終極的真理的時候,照例總是表現出高度的義憤。這樣的否認,甚至單純的懷疑,都是軟弱狀態、極端紊亂、虛無、比單純的虛無主義更壞的腐蝕性懷疑、一片混亂以及諸如此類的可愛的東西。像所有的預言家那樣,他也沒有作批判性的科學的研究和判斷,而隻是直接進行道義上的譴責。

我們本來在上麵還可以舉出研究人的思維的規律的科學,即邏輯學和辯證法。但是在這方麵,永恒真理的情況也不見得好些。杜林先生把本來意義的辯證法宣布為純粹的無稽之談,而已經寫成的和現在還在寫的關於邏輯學的許多書籍充分證明,在這裏播下的最後的終極的真理也遠比有些人所想的要稀少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