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花家三兄弟的怒目瞪視和搖擺不定的心中,大家一起歡樂地過了一個平和的新年。
雖然沒有人挑明,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也許這樣的聚會是最後一次了。
開春的時候,夏祈寒以家中農務繁忙為由,辭去了許家的鏢師一職。月下美人也把自己名下的天香樓過戶給了花家兄弟,把地契房契和滿滿一匣子的賣身契交給了花無錯。
在花無錯和花無雙清點這些字據的時候,美人抽出一張賣身契,看了看,突然把那薄薄的紙張撕成碎片。
花無錯滿臉詫異的看著他。如果剛才沒看錯,那應該是樓裏最紅的紅牌的賣身契,藝名叫天香什麼的。那可是個大美人啊!原本還想去嚐嚐鮮的……
月下美人淡淡的笑道:“這姑娘曾幫了我一個大忙,作為回報,我許她自由。”他把那堆碎紙片放到一個荷包裏,遞交到無雙的手上,說:“為了不讓姑娘難堪,就收一些銀兩,算是她給自己贖身了吧。”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小草。“畢竟,天香姑娘可是我跟小草妹妹心心相印的唯一一個見證人呢!”最後那幾個字說得特別重。
花淺草口裏的飯差點沒噴出來。
月下美人眯著眼看她,淫笑道:“把天香姑娘曾經住過的閣樓裝點一下,就不要再讓人住進去了。日後你們小草妹妹回家省親,還要住的。”
小草含著滿嘴的飯菜,鼓著腮幫子瞪著那個不要臉的人,原本就有些紅潤的小臉更是漲得滿臉通紅。
花無錯猜到了事情的原委,滿臉曖昧地看著他們。雖然把可愛的小草讓給別的男人他也心有不甘,但是,對於美人這個有強大殺傷力的對手,他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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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拎著包裹走出天香樓的時候,還是滿臉的迷茫和不敢置信,猶如在夢裏漂浮一般不真切。
她回頭看了看那個正掛上去的新牌匾——花滿樓。
從此,富州不再有天香樓,她也不再是天香。
她是孟蘭。
是的,她的本名叫孟蘭。
莞爾一笑,拋下身後眾人憤恨不甘的麵孔,頂著又嫉又妒的視線,孟蘭抓緊手上的小小包袱,一步一步地遠離這個埋葬了自己十年光陰的吃人的地方,走向新生活。
而僅在短短的幾個月之後,她就遇上了這一生值得相伴和托付終生的人。
(相關情節請參考《為妃作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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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盈四十八年三月初十,宜出行,訪友。
正值黃昏時分,如絲細雨不知何時消散無蹤,帶著濕意的空氣,被暗沉的殷紅殘陽渲染出淡淡的煙,散發著泥土氣息的清香。
朦朧的薄霧裏,花淺草和花無顏正淚眼模糊地跟相處了十多年的花家兄姊們告別。他們抱著剛過百日的花朵兒親了又親,終於把昏昏欲睡的嬰兒弄煩了,咧開嘴來嚎啕大哭。
在花千羽的不滿目光瞪視下,兩人把孩子交給孩子他娘,依依不舍地辭行。
回轉身,看到車邊那個披著一層橘色微光的修長身影,是月下美人。
雖然月下家的兩兄弟都易容了,可小草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個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