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訕訕地回答道：“確有幾分相似。”
“哦。”宣盈帝淡淡地應了一聲，心緒並無太大起伏。沉默了半餉，他才說：“起來吧。”
宋怡然鬆了一口氣，叩頭謝過自己老爹之後，站了起來，卻未敢再坐下。
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麼，宣盈帝道出了畫作的出處：四王爺府上的書房裏找到的。
宋怡然略感驚訝。不過，既是男寵，是許家的或是王爺府上養的都無甚差別。
“不是男寵。”宣盈帝很平靜地說道：“甚至不是我朝子民。”
宋怡然安靜地等待下文。
“他最早出現，是在四年前的花都。”
聽著皇帝平靜無波的聲音緩緩道出這妖精般的男子的過往，宋怡然額上開始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每到一處，必收購一個大的酒樓或是青樓，然後交予花家遺孤經營管理，而這些產業的原主人，是四王爺。也就是說，那名男子在蠶食和分解王爺的勢力，由此可見，男子的膽識非同一般，財力更是不可小覦。
“他與你四伯父，是站在對立麵的。可是不知為何，去年開春他走的時候你四伯特意前往相送，據侍衛們回憶，你四伯送了不少財物，連最忠心的死士也送出去了。你可知這是何故？”
“也許，四伯有求於他？”宋怡然皺眉。“所以在他起事失敗後，那男子回來把堂妹帶走？”
宣盈帝斜睨他一眼。“你既知她是你的堂妹，當初為何故意放行？”
宋怡然的後背這下是完全濕透了，恨不得打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當初——孩兒並不知道那是四伯的孩子。”耍賴吧，一口咬定不認識。
宣盈帝在心中冷笑：你就使勁的吹吧。可是嘴裏卻說：“據通關的文書記載，去年春季離開我朝前往大理的車馬上載乘三男一女、兩名車夫、四名侍衛。其中，有一對雙生子，女孩名花淺草，男孩名花無顏。眾人皆是手持你四伯的通關文碟出境，你說，既然那女孩已經出去了，為何又在年底發生內亂的時候潛回？”
宋怡然突覺渾身寒冷，如墜冰窟。他們回來，是為了……
“可是，四伯的屍首……”
“是真是假，已經無從考究了。”宣盈帝輕輕吹著茶盞中浮在水麵的茶尖，細細品味著這不易得來的安逸。
待三皇子退下後，亭子旁的暖閣中繞出來一名雍容華貴的女子，她施施然在皇帝身旁落座，輕輕拍了拍他的大手，柔聲安慰道：
“都過去這許久了，還惦記著，你累不累啊。”
宣盈帝拉起那隻柔荑放到唇邊輕吻。
“畢竟是我的親兄長，又人近中年，留他一命，無所謂。可是，他還留下了子嗣，這可是一大隱患！我這不是為咱們皓兒著想麼！”
德妃輕輕掙脫那隻不老實的大手，嗔道：“要不是當年你硬生生拆散他們，四王爺哪能起了反意！我看呐，都是你好色惹的是非！”
“這還不是為了做戲給人看！”宣盈帝感慨道：“傳言中六昭公主其貌不揚，卻聰穎睿智，當初四哥替我迎親帶回來的女子如此妖豔，必是他人假冒。既然大家都希望我把她收入後宮，何不順了眾人的意，做一時半會的好色昏君，也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