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容易,做起來——哎,你別走啊!”在我的叫聲中,籠溪騰雲遠去,同時,我也被她挪移到忘塵宮外,我想套話的小心思徹底失敗。
白雲將忘塵宮籠住,眼前隻有成片的雲,先前所看到的白牆白瓦早已不見蹤跡,好像真的隻是一片虛無,而在那片雲中,潑辣的籠溪也好像隻是我做的一場夢。這場夢中,有著屬於籠溪的淡淡寂寥,被她用以往潑辣的表麵收起,隱藏在白雲間。
都說白雲的心事不可追蹤,盡管籠溪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白雲的飄逸,但就像這些雲一般,心事成謎啊心事成謎。
我深深歎氣,依籠溪的性子,即使我和她是多年的好友,即使我拿她小時候扮男孩子搶姑娘這個秘密威逼她都無法讓她將心事說出來。我猜測,她不能製出忘塵水和寧心水,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她的真身受到了巨大的傷害,甚至是她的本命丹忘塵芯沒有了,可是整個三界,除了她自己,誰能在她元神未滅的情況下將她的芯挖走呢?
這個倔強的籠溪啊!
手不經意間摸到了袖中放著的寧心水,我頓時想起了即將麵臨的事情,頓時滿臉哀戚之色。這心疾折磨了我幾千年,如果沒有寧心水,後果不堪想象,最大的可能便是茶館不久便會出現滅絕師太因心疾複發不幸慘死真是大快人心之類的流言,想想都覺得惡寒。
這心疾並不是因為身體的原因,而是源於幾千年前我還未飛升時曆經一場仙魔之戰,以及一場我此生再也不想經曆的情殤。由於種種原因,上古神秘的烙印刻在我的心上,此後隻要我一動情,元神便會遭受萬千銀絲切割的痛苦,心魂俱斷,萬念成灰,直至元神滅去。所以在仙界的這些年月,我一邊四處陪同戰神征戰,一邊在寞寞深夜飲下寧心水,忘卻從前年少無知思念的那個人。
那飄逸決然的背影,終究與我無緣。
驀然想起我的頂頭上司戰神訣黎說過的話:小尾巴,你笨不笨,你每次去偷寧心水,是希望籠溪認為你的心疾已經好了吧,或者是不再思念,不再動情了,可是,你以為籠溪就不會發覺麼,她隻是一直配合著你而已。
那時我是怎麼回答的?
哦,是了,我說:我並不是想騙過籠溪,而是想騙過自己。我可以對自己說,我沒有去問籠溪拿寧心水,我的心已經不痛了,也許,我就是那樣傻吧。
在仙界這幾千年,我並不是沒有想過把心疾治好,隻是,要想將我的心疾治好的困難度不亞於將仙帝綁架並威脅他把我從筆錄轉到戰神宮當戰神。因為,司命星君曾經告訴過我,治好我心疾的四樣寶物,三界難求。
這四件寶物分別是孽海珠、燃神香、忘塵芯和凝露玉。大洪荒時代以來,這四件寶物被分散在各處,其中隻有孽海珠和凝露玉有蹤跡可循,可相傳凝露玉早已在幾千年前被達摩祖師賜予一位剛飛升的不知名的上仙。
而想要得到孽海珠需曆經三關,第一關為守在孽海邊的上古巨蟒,不過聽說書老仙說巨蟒在一百多年前已被業殊真君所滅,如若此事為真,那便隻需考慮後兩關。第二關是孽海陣,因孽海埋葬了無數屍骨,曆經千萬年怨氣不散,怨靈係骨而生,不死不滅,無數屍骨形成了天然陣法,阻擋著遠渡的人。但隻要通過孽海陣,便可進入第三關,鮫人恨。相傳幾千年前,孽海邊住著鮫人一族,後來天降災難,鮫人一族盡滅,化作滔天恨意,鮫人公主凝聚成魅。這鮫人公主便是得到孽海珠的最大契機。
孽海的危險度太高,為了自己的小命,我不得不慎重考慮。在最後一瓶寧心水用完之前我可以好好考慮,也就是我還有幾百年的逍遙時光,所以我並不是很著急。
當然,我也問過司命星君有沒有其他法子,但他隻搖頭,說是三界之中隻有這四件寶物能治好我的心疾。其實我很懷疑,我的心疾隻是上古神秘的烙印造成的,怎麼要找珠啊香啊什麼不相幹的東西。
我在雲巔上想了許久,沒想明白。不過籠溪這次的變化甚是奇怪,我不過睡了一覺,她到底經曆了什麼。於是我去找了還在糾結中的螢燈問:“對了,螢燈,你可知道在我睡著了的這幾百年,籠溪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變化這麼大?”
螢燈從糾結中轉過神來,想了想,道:“大約一百年前,籠溪宮主下凡了一趟,據說還和一位墮仙有了些瓜葛,至於究竟是什麼,恐怕除了籠溪宮主自己就無人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