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重玉甚是疑惑地道:“我不是要去孽海嗎?”

“那為什麼要在我身後?”我咬牙道。經過上次的事情,我就看他很不順眼。不就是被女人拋棄了,怎麼能隨便一提就發怒,還有送上孟婆湯本來就是我的職業啊,怎麼能因為這樣就耍人的。

莫非我以前欠過他?

我記得我從小到大的每一件事,除了不得已欠了蓬萊島上的數九,還從來沒有欠過誰。

“你說要走前麵。”我走神間,他回答說。然後好像知道我後麵的疑問,又道:“我在雲中坐了一個時辰。你滿意了?”

最後一句說得莫名的冷。

好像他生氣了。

是我的態度問題嗎?對他總是擺出厭煩的樣子嗎?

好像我對其他人不是這樣的,可誰叫他要突然親我,這讓我也……很不好受啊。

之後,我沒說話,依舊不停地往孽海趕去,身後的重玉始終離我有三丈的距離,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沉默著。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走這邊。”重玉在這時突然道,說著他往一個方向走去。

“哎,你去哪?”我懷疑他想抄哪條近路,連忙跟上,然而過了很久才發覺並不是抄近路,而是拐了歪路。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之際,突然遠遠地看見了一個人影,在雲間悠然前行。

“喂,前麵的和尚,哦不,大師,請停一下!”大叫的同時我已經攔在了光頭和尚麵前。

和尚的模樣出乎我的意料,一道扭曲的傷疤自額際擦過左眼直到右臉,使張年輕的臉多了幾分猙獰,可和尚的眼神卻很溫和,和其他說著四大皆空普度眾生的和尚沒有什麼不同。

“阿彌陀佛。”和尚雙手合十,溫和的目光注視著我和我身後的重玉,輕聲道:“兩位仙人,請問有何事需要貧僧幫忙?”

“你是哪裏的和尚?”我隨口問。

和尚回答道:“文殊菩薩座下修行僧人,法號樂知,如今雲遊各處,講解經書。”

重玉道:“我是九重天上的業殊真君,這位是南天門的焦尾上仙,奉仙帝之命趕往孽海。”

我不悅地瞥了重玉一眼,然後對樂知道:“不如你和我去?”我實在懶得和樂知耍嘴皮子,直接開門見山。不然就可惜了他一來就問有什麼事需要幫忙這句話。

樂知眼中似有疑慮,然後又似乎決定了,說道:“仙人相邀,卻之不恭。”

相貌雖醜,但氣質淡然,溫和樸素,這是我對樂知的印象。

兩人行變作三人行,和尚腳下的雲雖看著慢實則快,我暗讚。沒想到一個普通的修行僧人也有這麼好的修為,看來我不用擔心到了孽海後他有生命危險,少了我些許麻煩。

“樂知,你修為應該很高,至少也把金身修成了吧,怎麼不把臉上的疤痕祛除,這多毀你淡然的形象啊。”

樂知淡淡一笑:“世間萬物本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又何須在意容顏。”

我瞎扳道:“既然你不在意容顏,那把臉變得好看點又有什麼關係呢?樂知,現在你還是把臉變得好看點吧。”

樂知看我一眼,又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將疤痕祛除隻是抬手之事,然我願順從本心,遵循本意,這也是修行的一種。”

聽出來了,他就是不想把疤痕祛除!

我半途拉著一個和尚也是有緣由的,看著重玉不解的模樣,我大喜,故意道:“想知道我為什麼藥邀請樂知嗎?”我就不信你和我一樣也隨便翻仙界那些雜七雜八的書!

誰知重玉沒露出一絲感興趣的表情:“不想。”

我大氣,隨即又振奮起來,從袖中摸出一本書,舉在他麵前,得意洋洋道:“沒見過這本書吧,《仙界一級旅遊手冊》,上麵可說了,孽海的水很詭異,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船都可以浮在海麵上,船的材料質量都不是原因,關鍵是和尚,如果船上沒有一個和尚,什麼船都會下沉,而且海上浮著的屍骨會群攻在海上的人。”

重玉很平靜地等我把話說完,很平靜地看我一眼,然後很平靜地拿出一本一模一樣的《仙界一級旅遊手冊》,道:“是這本麼?”

我硬生生地將嘴裏那句“什麼都不懂的土包子”咽回肚子裏。

也許是因那句話半路夭折,一個時辰後,我真真遇上了一個我此生再也不想見的土包子。

不過我此時正糾結著重玉帶著我走歪路這事,難道他早就知道這裏有一個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