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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神兩族最終還是敗倒在兩人手中,剩下的族人都紛紛遷移,他們沒有想過複仇,離開時給她的理由是敵人太過強大,他們這些老弱病殘無法抵抗。經過多年的繁衍,曾經輝煌驕傲的族人變得越來越膽小,當那兩人到來時他們隻敢躲在門縫裏偷偷看著。所以,對於這些人,西門域已經不屑動手,而是任其自生自滅。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曾經的族人背井離鄉,慢慢遠去。她去勸阻族人的時候,有族人說:“要報仇,你自己去報仇啊!”
我一定會報仇的!她暗想。
那天,西門域的怒火並沒有隨著遺留族人的離開而消散。他在放出了所有困在祭壇內的神鬼之子後,淩空而上,整個半神族內皆看得見他的身影。
“斬月族,消失吧。”話落,他放了一把火,大火瞬間在大地上燃燒起來,焚毀地麵上的一切。
覆蓋了整片斬月族領地的大火染紅了一片天,離開領地的人可以看到,滔滔烈火下,斬月族千萬年的基業就此毀於一旦。
根基已毀,雖有族人遺留下來,可曾經輝煌龐大的斬月一族已亡,再也不複存在這世上。她跪倒在地,不懼烈火熏烤,淚水熏幹,口也失語。
周圍吹來一陣寒風,迅速將她身邊的烈火逼開,她抬頭,看到從烈焰中走出來的黑衣女子。
“他說,若你居無定處,他安排你住處。”
“他是誰?”
明知故問的一句話,女子冷冷答:“西門域。”猶如鍾磬之音,聽到這個名字時,她的心跳停了一下。
西門域,這個害她家破人亡、族人顛沛流離的男子,說要給她安排住處,這多麼諷刺?
可是最後她還是默默跟在了女子身後,眼中沒有喜,也沒有悲。
女子將她帶到西門域麵前,此時的西門域正在擦拭手中的劍,劍上沒有血,有的隻是刺骨的寒光。她一個輕輕瞥了一眼,便迅速低頭眼觀鼻鼻觀心靜默著。
感覺到那道冷氣直泛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後,她聽到他的問話。
“你叫什麼名字?”語氣不輕不慢,不知是隨意還是刻意,讓人摸不透。
“卷珠。”
“春風卷嫩芽,碧珠生輝華。我說得可對?”他輕輕道。
她呼吸一窒,隻覺心跳也瞬間停止,耳邊縈繞的是那句輕輕的話語,一遍遍回蕩。
“是。”不知過了多久後,她輕輕道。
在過去的歲月裏,她從未說謊,也不會說謊,現在是,以後也是。
“你本當如初春萌芽般盡情享受春風的,那些被困多年的神鬼之子也一樣。”西門域歎息一聲。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個看似毫無人性的冷酷男子的歎息,這聲歎息很輕,和冷風一起侵入耳中,涼涼的,如冬日逐漸消融的冰澗。
“大家都應該過得很好的。”這句話是大實話,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世間不會有紛爭,半神兩族不要交戰,她死去的親人和支離破碎的族群能夠回來。
“你很善良。”他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卻隻說了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開,畢竟,他本是一個冷酷的人。
她怔怔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歎息綿長。
她知道,最初是她們一族對不起他,對不起所有的神鬼之子,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成為敵人。
可是,事到如今,他們已經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