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成王敗寇 玉戒(1 / 2)

第六章玉戒

“殿下。”院門外, 突然走進一年輕的將士。

棠觀放下手中的酒杯, 抬了抬眼, 嗓音沉沉, 因飲酒的緣故卻微微有些低啞, “送走了?”

“是, 陵公子似乎醉了, 屬下已經派人送他回府了。”

豆蔻說得沒錯,拓跋陵所說的摯友果然是棠觀。

顏綰枕著的手臂有些酸,稍稍動了動。

而這一動, 卻是讓她眼下驟然劃過一絲亮色……

左手中指上的玉戒。

也不知這玉戒除了玉石還摻了些什麼,此刻在夜色中竟然還微微亮著光……和熒光棒似的。

顏綰眼皮跳了跳,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生怕院中人會察覺到這一星半點兒的光亮, 連忙摘下了那湖藍玉戒, 塞進衣袖裏。

“殿下,再過些天……新王妃便要入府了, 這府裏的布置……”將士轉頭向四周看了看, 麵上浮起一絲不平, 咬牙道, “內務府的人果真是有眼力見。”

雖被廢了太子之位, 但殿下如今畢竟還是個王爺, 王爺大婚,一切禮儀籌備竟是如此草率無章。

不過最讓他不平的卻不是這些,而是新王妃的身份。直到今日看了合婚庚帖, 他們才知道新王妃根本不是榮國侯府的嫡女顏嫵, 而是一個從不受重視的庶女顏綰!

王爺竟然要娶一位庶女為正妃……這簡直就是羞辱。

榮國侯府竟不顧惹怒皇上的可能,也要以庶換嫡。

偏偏太後和皇上的旨意裏又的確沒有提及嫡庶,這才讓榮國侯如此輕易鑽了空子。

皇上對殿下的事已然不願過問,就算覺得此事傷及皇家顏麵,卻也找不出榮國侯府的錯處。而宮中的端妃娘娘又說不上話,殿下竟是不得不吃這個啞巴虧。實在是……欺人太甚……

也不知殿下心裏要如何難受……

“嗬——”

一聲低低的笑。

顏綰正在調整姿勢的動作一頓,敏銳的從那笑聲裏聽出了幾分醉意。

“父皇有令,一切從簡。他們又能如何籌備?”

棠觀垂眼,眸色終於掠過一抹晦暗,唇畔勾出些苦澀的弧度,讓那原本冷硬的輪廓柔和了不少,但也顯得寥寥。

那將士反駁道,“哪裏是單單因為陛下的聖旨,分明是那些奴才想要借著打壓殿下您去巴結淵王!”

聞言,棠觀不由蹙了蹙眉。

“淵王有什麼能耐……還不是靠著那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危樓?!也不知危樓樓主是如何想的,竟然助紂為虐……可見她與那淵王定是一丘之貉,鐵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了。”

棠觀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你先退下。”

“殿下……”

“退下。”

那將士有些不放心了退了出去,將情緒似乎有些不對的自家殿下一個人留在了院中。

棠觀緩緩起身,眸中的醉意更甚。

淵王,棠珩,危樓,陸無悠……

陸無悠是他從曾經拔除的眼線口中費了好大勁才撬出來的名字。危樓等級森嚴,被派到各府的眼線都是最底層的小嘍囉,除了“陸無悠”這個名字,他們便再不知道有關樓主身份的更多消息了。

破天荒的,棠觀俊朗的眉眼間不再是一片乾坤朗朗,而掠過一絲難掩的憎惡。

並非恨意,而是單純的憎惡……

憎惡那些陰險歹毒的手段,憎惡那些玩弄權術的把戲,更憎惡這兄弟鬩牆的奪嫡紛爭。

“危樓樓主……陸無悠……”

棠觀喃喃出聲。

危樓高百尺,生死分兩門。來去皆無蹤,手可摘星辰。傳言說那危樓如何了得,在他眼中卻也不過是攪動朝堂風雲的陰詭勢力。想來他那個六弟和陸無悠果真是一丘之貉。

若是他,必然不會與這危樓同流合汙,也必然不會任由這樣的勢力在京城繼續潛伏。

若他還在東宮之位,陸無悠與危樓,他遲早會斬草除根。

隻是,若他還在東宮之位……

若他還在東宮之位……

顏綰聽得真真切切,院中的肅王殿下竟親口叫出了她的名字,並且!在報出她的名姓後還冷笑了一聲!!

脊梁上驟然竄起一陣颼颼的涼意,顏綰有些心驚膽顫的偏過頭,小聲對無暇說道,“可以了,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