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一天,在B城一次傑出人才聚會的晚宴後,昔日的老領導把翟儲叫到一邊,握著他的手,歉疚地說:“翟儲啊,都是我不好,那些日子我患了紅眼病,再加上老眼昏花,就把你的名字,當成了那個工作鬆鬆垮垮的瞿儲了,結果,大筆一揮,將你放在了最後一名的位置。而賈秘書他們又沒有及時地指出我這個錯誤,因此,讓你在十幾年前便失去了一次晉升的機會。不然,你可能早就……早就……”老領導說到這裏,眼眶潮濕,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了。翟儲一邊微笑著安慰已近古稀之年的老領導,一邊真誠地說:“您可千萬不要這麼想啊!說實在的,我真的要感謝您呢。壓力也是動力,失敗孕育勝利。如果沒有您當年的大筆一揮,我早就沒有今天的成績了。現在想想,我那時畢竟稚嫩、青澀,所以我真的、真的很感謝您啊!”接著,翟儲向老領導簡要介紹了自己辭職離開廠子後,如何創業,如何戰勝困境,最終把自己的公司做大作強的經曆。
地球是一個不規則的“梨”,社會也是一個多彩的萬花筒,生活中必然會有很多這樣的“倒數第一名”。因此說,它不僅過去有、現在有,將來還會有。令人惋惜乃至可悲的是,很多人由於心地單純、視力欠佳或其它原因,在自己生活的周圍,看到、聽到、稱讚、敬仰的總是正數第一名,殊不知,世上還有許多倒數第一名,是極其美麗的。
我終生難忘的兩個“7·28”
“7·28”,對我而言,是個特殊的日子。
1976年7月28日,唐山豐南一帶發生了震驚世界的7.6級大地震。頃刻,美麗的華北工業重城唐山變成了一片廢墟,24萬人口撒手人寰。
我們村——豐南縣黑沿子也是斷壁殘垣,狼藉一片。當我和母親、三姐、妹妹以及大哥一家從被震波扭曲變形的房屋逃出,癱坐在院子的空場時,我心有餘悸,渾身抖得厲害。天暗,下著毛毛雨,隱約地看到南邊的幾排房子已夷為平地,傳進耳鼓的是一聲聲救命的慘烈呼喊,連同狗吠雞鳴羊咩馬嘶……四周彌漫著驚恐、悲傷、無望的陰霾。
天剛亮,就有人驚恐萬狀地喊:“發黑水啦!發黑水啦!”人們以為發生海嘯了,便紛紛跑到村東大河裏的船上避難(後來知道,所謂的“發黑水”是地殼多了一個個窟窿,冒出很多青色的沙子和少許冰涼的水)。隻一個小時左右,我們第九生產隊的百十戶人家都“遷徙”到三條船上。夜裏,我看到東南方向的天空,連續不斷地閃著瘮人的一片片紅光,間或躥出一個個大火球。有的大人一臉恐怖地說那是原子彈。不久,天就“嘩嘩”地下起了大雨,人們擠得更緊了,像一鍋粥。
遭受了如此巨大的災難,老百姓們卻有飯吃,而且吃的是平時少見的細糧——白麵——這是很多人連做夢都沒有想到的。大隊和生產隊的幹部、黨員,腳忙得都不粘地麵了,有的負責倒騰淡水,有的從糧庫運來米麵,有的組織婦女烙餅,有的頂著餘震在廢墟中尋找、挖掘幸存者……我那時便深深地體會到了共產黨好和社會主義製度的優越性。隨後的幾天,我聽到很多大人誇獎公社書記的話:“那‘孟禿子’(孟書記謝頂,大家背地裏叫他孟禿子) 真有本事,臨危不亂。”“他開的救災會太及時了!”“他在救災現場像一頭急了眼的獅子。”……有一天,我真的看到了“孟禿子”帶著公社的幹部,挨船慰問,他那張刀條臉因為憔悴顯得更長了,眼裏布滿了血絲。那一刻,我的眼眶濕潤了,我真的感覺到,我們的孟書記不禿,一點都不禿;他美,他美呀!美得讓人熱淚盈眶,美得讓人永誌不忘。
除了這場大地震外,我與“7·28”還有著另一種特殊的情結——2001年7月28日,我光榮地被黨組織批準為中共正式黨員。
記得在成為中共預備黨員之前,我被公司從製鹽三場借調到新成立的一個編輯部,和其他三位老同誌一起編輯《漢沽鹽場五十年》一書。我每天早來晚走,全身心地投入,時時處處以一名共產黨員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到鹽灘深處采訪1960年4月被毛主席親切接見的全國民兵代表劉忠信,去區教育局、區檔案室查找有關鹽場最早建學校的材料,與郭誌林、戛文富等漢沽鹽場幾代老領導親切交談……我的身上好像真的有使不完的氣力。書近尾聲,校對的擔子重重地壓在了我的肩頭。我深知“校對如仇”,便仔仔細細反反複複地校對,常常是幾個小時不歇息,有時還要把稿件拿到家裏通宵達旦。這樣的“不管不顧”,致使眼睛大量充血,眼眶刀剜般疼痛。領導和老同誌勸我歇著幹,妻子也逼著我到醫院看醫生。我呢,隻把他們的關心當成了過耳春風,繼續一絲不苟地校對……我當時的念頭是:自己就要成為一名共產黨員了,一定要像個黨員樣子才行;況且,這點小事與那些優秀黨員的豐功偉績相比是不足掛齒的。後來,我被正式調到黨委宣傳部從事場報編輯工作。雖然崗位換了,但是我工作的激情絲毫未減,仍然像在“五十年”編輯部那樣辛勤地工作著。目的是明確的——那就是要對得起共產黨員這個神聖而光榮的稱號,要對得起那些關心、幫助、扶掖自己的領導和同事。
現在,每每憶起這兩個特殊的“7·28”時,我就默默地對自己說:作為一個被黨關懷被黨陽光般溫暖過的公民,我沒有理由不熱愛共產黨、不熱愛社會主義;作為一名有著近十年黨齡的共產黨員,我沒有理由不好好為黨工作。真的應該好好學習幼時家鄉公社的那位孟書記,像他那樣,任勞任怨、兢兢業業,特別是在黨需要她的黨員勇敢地站出來的那一刻,挺身而出,赴湯蹈火,凜然不懼。
兩個特殊的“7·28”——我終生不忘的日子!
真想多損失幾次二十幾元錢
那樣的一個群體,不知怎的,總是忘不了的。真的,我不後悔自己損失了那二十幾元錢,恰恰相反,我是高興的。
一日,我正在沙放上躺著休息,有人“當當當”敲門,打開門,站在我麵前的是三個中學生,兩女一男,高個女孩矜持地對我說:“叔叔,我們在進行一次社會實踐活動,推銷的是牛奶,您能不能訂一份呢?”我猶豫了一下,因為半個月前,我剛剛從一個親戚那裏訂下牛奶,再訂一份就顯得浪費了。但是,我還是笑著說:“沒問題,來,把訂單遞給叔叔。”看到他們那稚嫩的臉上泛出燦爛的笑容,我的心裏像喝了牛奶那樣香甜。禮貌地和我打過招呼之後,他們就咚咚咚地跑下二樓,那腳步聲像青春的鼓點,讓我心海泛起愉悅的漣漪。出於寫作愛觀察的習慣,我打開陽台的一扇窗戶向西麵望去,嗬!真沒想到,有十幾個學生正在樓下站著。三個孩子一邊跑向他們那裏,一邊揮手咯咯咯地笑著,正靜候佳音的孩子們立刻雀躍歡呼,我還聽到一個孩子在問:“真的嗎?是真的嗎?”“當然是真的!當然是真的!”那個高個女孩自豪地回答。
次日,我就收到了孩子們推銷的那份牛奶,送奶的人是一個中年婦女,我一邊喝著奶,一邊思忖:嗯,不錯。自己的心還是紅的,孩子們成功了,估計他們又推銷出了幾份。接下來的幾天,生活按部就班,我依然幸福地喝著“活動奶”。可是那天奶卻沒有送來,心想:那位大姐可能家裏有事,所以沒把奶及時送來,等等吧!結果連續三天沒有等到。我忽然意識到,這奶十有八九節外生枝了,於是就拿出孩子們與我簽訂的那份合同,按圖索驥地找到地處王家園子的海運旅社——供奶的商家。旅社的人告訴我,今天,隻是今天,我已是第五個前來打聽供奶情況的人了,她說,旅社也沒有辦法,因為那幾個外地奶商都是騙子,他們前六七天就卷著老百姓的錢款逃跑了,並且還欠下旅社一個多月的房租呢。我聽罷,怒火中燒,心裏憤憤地罵道:“什麼東西!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世界上這樣的狗東西咋就那麼多呢?逮住他們,千刀萬剮也解不了恨。當然,我也沒有忘記埋怨那幾個中學生:“唉,嘴上沒毛,辦事不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