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3)(1 / 3)

褚唯願一大早的就起床收拾自己,小姑娘雀躍的在屋裏足足挑了半個小時才心滿意足的出門,其實不管光光是為了上班,更是為了給自己一個想要重新生活的機會,或者更是為了晚上的那場聚會。

哪一場聚會呢?她足足在家裏想了一個星期的,為紀珩東補上生日的一場虧欠。

尤其是那天晚上,褚唯願從他車上回家以後,她躺在床上慢慢回想起他按著自己的頭貼在頸窩默歎一聲說,我改不了,也不想改。就那一句話,像是尾生抱柱一樣讓褚唯願生了執念,那是有關女子心事中最隱晦最沉重的一部分,在那個夜晚,通通為了紀珩東這個人,生了根。

起初她刀口長的還不是很好的時候就帶著手機電腦滿城找地方,按照她滿腦子古靈精怪的東西想要找到一個合心意的場子真的是太難了,後來無意間她在一間酒店發現了個露天花園,頂層還是玻璃天棚,一抬頭就能看到滿天的霓虹燈和夜晚的星星。

當時她按著刀口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手機給紀珩東發消息。一再強調要他那天晚上別有什麼活動,千萬千萬。

當時紀珩東還賤兮兮的發了一連串不耐煩的表情,說你就放心吧,我一準兒的過去買單。

同樣也是今天,紀珩東穿的跟個良家子弟似的規規矩矩的一身看不出任何浮誇騷包的氣息,就連車都換成了憨厚老實的越野吉普。一大早,就能看見他拎著大大小小的禮盒迎著清晨第一抹朝陽往城外走。

城根四十公裏開外,有那麼一棟四合院藏在青磚高牆的老胡同裏,東南的大門上立頂的兩根紅梁柱端端正正的豎在兩側,房簷四角高高向上挑起雕著四方鎮宅神獸,細細看去,嘴裏竟都銜了通體圓潤的珠子在嘴裏,大門是雙開對合的古式木門,在門上方,有那麼一塊不起眼的牌子,上麵用沾了金粉的刻筆工工整整的纂上兩個大字。

——紀宅

紀珩東把車停在裏胡同老遠的地方就拎著東西下了車,祖家規矩,小輩上門,不得聞車馬絲竹之聲保求家門清靜。甭看著紀珩東平日裏在他爹那兒橫著膀子誰都不放在眼裏,可一旦到了這兒,哪怕是翹上天的尾巴也得讓他忍著疼夾起來。熟門熟路的摸到院外,他倒是也不叩門,隻自己拉著銅獸門環進了院子。

一入院子,入眼的先是三米多長的雁翅影壁,影壁下四四方方的擱了幾方瓷缸,本是快要入冬的天氣裏瓷缸裏竟然開著數株蓮花,蓮花下頭還有幾尾錦鯉悠哉悠哉的遊著。紀珩東懶懶的探頭看了眼那幾尾魚隨手抓了一把魚食扔進去。

像是聽見了腳步聲,一直在院裏閉眼聽戲的老人一手打著拍子一邊揚聲朝門外站著的紀珩東吩咐了一聲。“滾進來吧。”

聽見動靜,紀珩東打了打手上的灰笑著往裏走。“爺爺,你這耳朵可夠好使的啊。”

說話這人,正是紀珩東的爺爺,紀家最大的祖宗。老人的老伴兒去的早,自從退休以後就提出搬出來獨住,一是圖個清靜,二是為了不給兒孫添麻煩。雖然老人住的遠,可是耳聰目明的本事兒相較他年輕掌事的時候卻分毫沒減,紀珩東自母親去世以後就被他接到這個四合院,直到出國前,他是這個爺爺帶的。

雖說紀珩東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但是每年換節氣的時候,他都老老實實的來這看看爺爺報一次到,聽他敲打敲打自己。

標準的二進老四合院兒,隻見正方的廊下,老頭穿著薄棉的盤扣唐裝正在躺椅上聽的興起,手邊擱著一盅茶和他養的一隻鸚鵡。

正是早餐的時間,勤務人員進進出出的給老人布置餐桌。領頭的是一個中年婦女,見著紀珩東來了淡笑著和他點頭致意,俯身跟正在聽戲的老人低聲道,“早餐都準備好了,您屋裏吃吧。”咿咿呀呀的戲文剛好唱到最後一句,老人精神矍鑠的拄著拐杖站起來,朝著紀珩東一擺手。“走!跟我吃飯去。”

大大小小的盤子碼了一桌子,從清粥小菜到經典的糖餅豆漿備的那叫一個齊全。老人先是照例問了紀珩東的最近的買賣,又不輕不重的威脅他規矩一點,才砸了砸嘴擱下筷子。

“聽說你最近表現的還不錯,跟你爸緩和了不少?擱我說這就對了,父子哪有那麼大的仇,小兔崽子你可得知良心。”

這話都是聽出繭子的,紀珩東也是心不在焉,隻一心羨慕著這老頭的早餐是真豐盛。

老人默了一會兒,看著這個小孫子低頭認真吃飯的樣子頭一回有點不好開口。“過完年……你都要二十七了,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有女朋友了沒有?”

紀珩東幹脆一搖頭,咬了口油餅。“沒有。”

老頭在桌下興奮的一拍大腿,揚聲吩咐人把他的手匣拿過來。中年婦女笑的一臉和善,忙應了從書房拿了一個四尺見方的金絲楠木小匣出來,紀珩東知道這個盒子,裏麵裝的有紀家的族譜,全家福,老頭年輕上戰場的時候留下的一些稀罕軍功章什麼的,紀珩東瞅了一眼,心裏忽然警鈴大作。“您又要起什麼幺蛾子啊?上回你跟我拿這小匣讓我給您翻騰那打仗的老遺址,從河南折騰西安,可是快要給我腿都跑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