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珩東沉默著拂落衣服上沾染的灰塵,滿不在乎的笑了起來。“我知道,我不務正業沾花惹草,是老輩兒人眼裏的玉秧子,是爛泥扶不上牆。別說是你,將來就是我有了女兒,也不見得會把她嫁給紀珩東這樣的人。”
“但是,”紀珩東眸鋒一凜,話音直接冷了下來。“褚穆,你這麼生氣無非也就是氣褚唯願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合適的人。”
看到褚穆神情一頓,紀珩東嘲諷的笑了笑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腫了一大片。“是,我自小就沒了媽,野孩子一個被送出國無根無依的在外頭生活這麼些年,手底下的買賣還盡是些拿不上台麵的東西,我在外頭有過女人,也談過幾次戀愛,看起來……的確不是最符合你們褚家的女婿人選。”
“你們理想中願願的男朋友應該是出身書香門第的知識分子?再或者也該是仕途光明的青年才俊,總之不是我這樣的,他進入你們褚家的門,娶了你們褚家的掌上明珠,然後夫妻兩人一輩子相敬如賓,過的跟一杯白開水一樣索然無味。褚穆,你確定你要讓你妹妹過這樣的日子嗎?”
“我紀珩東雖然不夠好,但是我能保證我是這個世界上對褚唯願最認真的人。隻要是牽扯到她的事,我絕對比你這個做哥哥的更緊張。我跟她一起長大,見證了她人生裏所有好的和不好的,哪怕就是她最晦澀的一部分我都陪著她經曆過,我知道她最怕什麼,知道她最喜歡什麼,知道她生活中所有的喜怒哀樂,褚穆,你最束手無策的,不就是這個嗎?她對我無形中產生了克製不了的依賴,而剛好,我對她也有了戒不掉的責任和情感。”
褚穆聽著紀珩東這一番話,自知也是把他逼到了狠處,不由得攥緊了拳頭朝紀珩東低聲吼道。“你也知道她對你是依賴!紀珩東,我承認這些年你對她的確心意盡到了,有些事兒你做了而我沒有,但是你不能利用她對你的這種感情趁人之危,褚唯願不是外麵那些能和你露水情緣的女人。”
“我壓根也沒想把她當作那些人!”紀珩東怒了,眼睛氣的通紅。“我是要娶她的。”
“對,一開始她跟我說這事兒的時候我是拒絕她了,那不是因為我不喜歡她不愛她,而是我得想想我有什麼東西能夠去回應她這些年的感情,我也怕我辜負她,我也怕我這樣的人會糟蹋了她一片真心。但是從她去美國的那一秒我就後悔了,就算我分文沒有我也得找她回來,我不能因為我的顧慮,就失去一個身心全都在我紀珩東這裏的女人。”
“褚穆,我要娶她。不管是紀珩東的老婆,還是紀家媳婦,這個身份我都必須給她,也隻能是她。”
話已經被擱到明麵上,紀珩東也不打算跟褚穆兜圈子,他負手而立站在月色下,滿臉執著。
“兄弟沒得做了大不了我當你妹夫,就算前頭是刀山火海,我都挺著。”
褚穆好似在做決定,捏著一雙手骨節都泛白了。
紀珩東說的對啊……
他之所以憤怒,不過是因為他知道,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他紀珩東更適合褚唯願的人了。而褚穆也無法想象,將來自己的妹妹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那種畫麵,相比一個陌生人,他倒是寧願和眼前這個男人做一家人。
至少紀珩東是有別人沒有的東西的。有一種男人,一旦認真,他身後所隱藏的那種責任感和莊嚴感是能讓家庭穩定牢靠一輩子的。
兩個男人對立良久,褚穆終於無聲的歎了口氣,向紀珩東妥協。“帶她早一點回去吧,你也老大不小了……這事兒瞞不住,我等你回北京給我交代。”
夜色正濃,酒店正門已經有車駛來接褚穆去機場。褚穆轉身走了兩步,回頭又朝他說了一聲。
“東子,我就這一個妹妹。”
紀珩東站在花園中央,衝褚穆動了動僵硬的臉,將拳頭按在自己心口左邊的位置,一切盡在不言中。那是他褚穆的妹妹,可是,她也是自己用了全部心血以愛和真心去對待的願願啊,他怎麼舍得讓她受委屈呢。
紀珩東臉上那一大塊腫,算是徹底跟外頭說了他和褚唯願的關係。一大夥人指著紀珩東那張破了相的臉像是撿了個天大的樂子,圍著他你一下我一下七嘴八舌起來,重點自然是全放在倆人的戀情上。
陳良善摟著陳良辰,有點幸災樂禍。“紀老四你比我厲害啊,我們家良辰別說沒有兄弟姐妹,就是當初我爹媽知道了我倆的事兒也不過就是……媳婦兒,怎麼著來著?”
陳良辰笑著露出兩顆小虎牙,故意配合著陳良善清脆的應了一聲。“媽說讓我們速戰速決趕緊扯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