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到訪·真相(1)(1 / 3)

就在聚散到了最後關頭而你又決意忘記的時候,

我也想找個借口改變結局可最後還是放了手。

端午傍晚,溫暖早早做好飯,左等右等,最後等來的卻是溫柔歉意連天的電話,她臨時有個大客戶要接待不能過來吃晚飯了,獨自一人對著滿桌子菜,溫暖毫無胃口,揀了張《天使之琴》的碟放進唱機。

在全球音樂流派裏都有可能找到愛爾蘭民謠的影子,凱爾特文化是世界音樂的源泉。

愛爾蘭是一個最適合上演綠野仙蹤的國度,遼闊天空,綿延高山,浩瀚蔚藍海水,精通白魔法的美麗巫女住在森林深處巨大幽暗的城堡,長發飄然落地,豎琴就在火爐旁,回眸時,眼瞳有若純淨的綠寶石。

十二三世紀的愛爾蘭與蘇格蘭,不知流傳著多少浪漫悲愴的傳說,那在宴會上唱著民謠的吟遊詩人,銀燭台下搖曳旋轉的圓蓬裙子,為王效命的世襲貴族和戰後封銜的勇士,所有領地之主,城堡田地馬匹奴隸均為賜予,連平民也是財產永世歸屬。

對那方深刻的纏綿半明半滅似了未了的印象,最初來自於歐洲古代浪漫小說,種種製度,風土風俗,衣著飾物,在掃遍各種原文著作後獲得曆史認知,她由衷地愛上了前世都不曾到過的地方,愛上它在古代揮劍的騎士。

最後,她親自踏上那片高地,傾聽那些動人的音樂。

她的最愛或許別人聽到也覺得似曾相識。

那首MV簡單到從開始到結束整個畫麵隻呈現一張臉,綠寶石似的眼睛仿佛純真無邪,每唱一句輕輕垂睫,半合眼眸的臉帶著無言憂鬱……Nothing Compares To You,你無與倫比。

除了遠古悠揚的吟唱穿越高山森林流淌至今,在愛爾蘭源遠流長的曆史長河裏還有無數文豪,神秘、愁思且充滿前拉斐爾派意象的葉芝如是說:

如果我擁有天國的衣裳,

織有金色的、銀色的光,

這碧藍、灰暗和黑色的織物

屬於夜、白晝和晨曦,

我就將它們鋪在你的腳下。

當溫暖在茫然中明白過來琴聲裏那一絲不和諧的窸窣來自於鎖孔時,門扉已被驟然打開,廊道柔和的燈光斜斜映進全然黑暗的室內,她慌忙跳起的瞬間廳裏乍然大亮,刺得她立刻以手遮上眉睫。

站在門口的溫柔呆住,“你怎麼——”

溫暖一聲不哼,熄了音樂往臥房走去,“你們自便。”

溫柔猶自失去反應,隻下意識對旁邊的人道:“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哭。”

占南弦看著臥室那扇被掩得沒有一絲縫隙的房門,在燈亮的那一霎他也看見了她染濕的長睫,透紅的瞳子,無聲無息的臉上掛著兩道憂傷淚痕。

溫柔側過頭問:“今天是什麼日子?”

“嗯?”

“為什麼你會在她樓下?而她會哭?”

他不答,頃刻之後,唇邊牽出一抹淡笑,“我們走吧。”

溫柔有些遲疑,不確定自己該敲門進去,還是就這樣離開,想想此刻若去問為什麼,不過是逼著溫暖為難地找借口敷衍自己,無奈地搖了搖頭,她隨占南弦出去。

下樓時她說:“我很擔心她。”

占南弦笑了笑,“擔心什麼?”她不是活得很自得其適嗎?

“後來的事你不知道。”

他不甚感興趣地道:“哦?”

“知道爸爸出事的那天,她和我一樣都呆在了當場,但僅僅十分鍾,十分鍾之後她好像就接受了現實,我永遠也無法忘記當時那一幕,她麵無表情地說:‘我們是不是要準備追悼會了?得挑一張爸爸最喜歡的照片。’”

占南弦靜默半晌,然後微彎唇線,“她的性格不是一貫這樣嗎?”

有時候天真得令人難以置信,然而有些時候,又理智得令人發指,絕情到連上帝也會為之毛骨悚然。

“不僅如此……”溫柔抬手撩了撩鬢邊的發,輕聲道:“那天我做了一件此生最後悔的事。”

占南弦的視線不經意被她左手戴著的尼泊爾古銀鐲子所吸引,五厘米寬的鐲麵盤著異常獨特精致的紋飾,在她垂手間銀鐲從前臂滑向手腕的那一瞬,他一向淡定冷凝的神色也不禁微微動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