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時間?”
她看看表,已是中午一點,“隻有半個小時。”
“那下來,我在你們公司對麵的咖啡閣。”
“好,你等我。”
合上電話她由衷地高興,卻在轉身時被一道人影困在了桌椅裏。
“這麼著急?”占南弦彎起唇角。
那淡薄的神色與平常並無不同,然而不知為何,他眸中一抹完全不加掩飾的微冷光芒,令她備感壓迫。
“占總,我不是著急。”她好心情地解釋,“而是必須得趕在上班前僅剩的這一點時間去吃午飯,這樣下午才好繼續為您老粉身碎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地賣命。”
他難得地笑了笑,“你與其和我耍嘴皮賣乖,不如留著這點小聰明去和朱臨路分手。”異樣淡冷卻含三分認真的話讓她一怔,他輕柔道,“同樣的話我不會說第三次,而你,真的不要再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看著他那雙一貫密封得不泄情緒的冷星眼眸,她內心忽然就想笑,麵上卻是一聲不哼,繞開他飛快奔下樓去。
女人對於感情這種東西一向敏感,她從不妄自菲薄,但也絕不自作多情,他對她如何,此刻的她,比任何過往都要清明得多。
這一周來他對她的態度與往常完全一樣,隻談公事不言私事,在一成不變中已非常清楚地表明了他的意思——如果他與她之間曾經有過一點什麼,那也絕不是藕斷絲連,而僅僅隻不過是時尚男女之間的正常交往。
對他而言,仿佛那夜隻是個意外,甚至也許連意外都不是,不外乎一男一女做了一場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愛,這種事本城裏每一分鍾都在發生,僅此而已。
所以她不明白,明明他與她之間並非有著什麼,他卻為何一而再地要求她和朱臨路分手,要知道按他那夜之後這段時間裏一如既往的淡薄表現,她與朱臨路或別的男人是什麼關係,對他來說應該毫無意義才是。
見到朱臨路已是一刻鍾之後,她笑著揶揄,“你回來得還真是時候。”
大華電信和淺宇、代中、新加坡公司的四方合作已通過其董事會的同意而成了定局,最近已進展到商討細則的階段,很快就會簽約。
“那當然,本少爺沒閑情幫別人收拾爛攤子。”
“賭場的事怎麼樣了?”
“很順利,明年年中我就可以給你一張全世界最豪華賭場的VIP卡。”
“代中那邊呢?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朱臨路嗤笑出聲,“如果不是為了陪占南弦玩兩招,我早抽身了。”說話間眼內閃過難解的邪惡光芒,“我一定會給二叔一個完美的交代。”
溫暖微微一笑,垂首吃飯,沒幾口,發現他盯著她看。
她摸摸左臉,沒有飯粒,再摸摸右臉,確定也沒有。
朱臨路忍俊不禁,終於說道:“之前電話裏你明明沒事的,怎麼現在好像不太開心?”
一匙海鮮炒飯塞在嘴裏,她瞪大眼睛看他,好不容易全咽下去,她說:“朱同學,請問你身上是不是裝了隱形情緒感應儀?”
他冷哼,“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我更關心你?我拜托你有事沒空時好好珍惜珍惜。”
她看他一眼,低頭吃飯。
“什麼事?”他逼問。
遲疑了一下,她的眸光落在麵前的炒飯上,輕咬下唇,“臨路……”
他忽地橫過手來抬高她的下巴,目光在與她對視中慢慢變得嚴厲,“暖暖,如果是我所想的——你千萬別告訴我。”
她不出聲,如同默認。
他“啪”地一巴掌打在她頭頂,力道之猛使她的鼻尖觸到了飯粒,下唇也被咬在外的牙齒擦傷,她痛得頭暈目眩,卻欲哭不敢,從未見過朱臨路如此生氣,全餐廳都能聽到他罵她的聲音。
“你這個蠢女人!!”
“那隻是一個意外。”她試圖解釋,說話卻弱得連自己都覺沒有底氣。
“你知不知道薄一心已經對記者暗示婚期在即?!”
溫暖一呆,她很少看娛樂新聞,對這些消息向來後知後覺。
朱臨路的眼內幾乎噴出火來。
“我拜托你這個蠢人把過去和現實分開來!你現在的上司!那個叫占南弦的男人!他絕對已經不是你年少無知時的童伴!我求你別再把記憶中的影像搬到他身上,你對現在的他根本一無所知!他心機深沉得不是你這種死心塌地的傻瓜能玩得起的!你再靠近他的下場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重蹈覆轍!你到底明不明白?!”
她低頭不敢看他,因為太清楚他所斥責她的每一句說話都正確無比。
他霍然起立,“我真——”他力圖克製自己的火氣卻仍是放不緩語調,“非常火大!你馬上回去辭職!沒離開他以前不要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