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分手·離開(2)(1 / 3)

這才是他恨她的一部分原因吧,恨她太輕易放棄,恨她可以為了別人犧牲而寧願讓無辜的他絕望傷心,歸根到底,他恨她愛他不夠。

這段感情對他而言是一場災難,那種疼痛在許多年裏無法磨滅。

周湘苓凝視著她,“都說知子莫若母,南弦的性格我很清楚,他一向對你十二分寵愛,就算他爸爸去世時也沒有遷怒過你,卻為什麼——在記者招待會上那樣做?我這顆老腦袋真是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溫暖低頭,不說話。

周湘苓的目光停在她黑發削短的耳邊,輕聲試探,“是不是——你做了什麼事故意激怒他?”

溫暖咬了咬下唇,仍然不出聲。

“小暖,這麼多年過去有一件事我始終沒想明白,你爸爸——怎麼也會在那趟飛機上麵?”

溫暖眼眶一紅,輕輕別開頭,將眼淚逼了回去。

周湘苓歎息一聲,不再說話,隻憐惜地拍拍她的手。

想了想,她回身吩咐歡姐取來一串鑰匙。

“這是我們老房子的鑰匙,你有空回去看看。”

溫暖沒有接,好一會兒才低低道,“占媽媽,我們已經很難回頭。”

“回不了頭也沒關係,你找時間去一趟,就當是懷念好了。”周湘苓把鑰匙硬塞進她手裏,目光慈祥,“小暖,我清楚你一向是極聰明的,需知恨極必傷。聽占媽媽勸一句,人生苦短,還有幾個十年可供你們蹉跎?這樣值得嗎?”

眼眶再度泛紅,溫暖傾身抱住周湘苓,將臉埋在她肩,右手手心被緊握的鑰匙硌得生痛。

“你好回去了。”溫暖對著蔫蔫地躺在沙發上的溫柔道。

那日出了醫院門口溫柔便和淩執隱大吵一架,氣得他甩手而去,發誓此生再也不想見到她這個不可理喻的潑婦。

溫柔悶聲不哼,隻是拿了軟枕蒙過自己的頭。

溫暖把衣物和零碎雜件裝進旅行箱,不經意眸光掠過已在茶案上靜靜躺了幾天的一串古舊鑰匙,手中動作頓了頓。她抬頭,問溫柔,“在醫院裏為什麼那麼說?”

溫柔嗤的一聲,“誰讓他說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我討厭他們兩個,就想刺激他!”看到他臉色當場微白真令她大大過癮,斜過眼眸瞥向溫暖,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還是告訴你吧,他每天半夜都來,在你病房外。”

溫暖臉色如常,沒說什麼,繼續整理箱子。

溫柔有些惱,“走走走,你就知道走嗎?都已經這麼多年了,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到底還要別人怎麼樣?雖然我現在很討厭姓占的那頭豬,卻不能否認他為你做的早超過了絕大多數男人,你能不能別老是那麼難侍候?!”

溫暖看她一眼,忽然問,“為什麼一直不肯把人帶來見我?”

溫柔氣焰頓軟,在枕下微哼,“我怕他會喜歡上你。”

那樣撕心的經曆,一次已經足夠。

溫暖笑,“他分明恨不得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你不是應該放心才對?怎麼又和他吵架呢。”從出生至今,她還沒遇到過比淩執隱更討厭她的人。

溫柔翻身坐起,攬著抱枕,晶瑩大眼內閃著某種經年後回頭看來路時才領悟的光澤,“因為當事情臨到自己頭上時我才明白……如果要我在他和你兩者之中選其一,我毫不猶豫會選你。”

溫暖心口一窒,停下手中動作,側頭看她,“你——說什麼?”

“我說,我終於明白了。”

溫暖走到單人沙發邊坐下,把臉深深埋進掌心。

“溫柔,你回去。”她沉聲道。

“怎麼了?”溫柔驚訝,她又說錯什麼了?

溫暖霍然起身,麵容下流動著難得一見的隱約怒氣,抄起茶幾上的鑰匙,語氣是一種克製的平靜,“來,我們一起走,你回家,我去一個地方。”

溫柔剛要發怒,迎頭看見溫暖眼內無聲悲涼壓抑傷離的眸光,一時怔住,再說不出話來,溫暖乘勢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牽出去,回手甩上了房門。

電梯裏兩皆沉默。

直到走進停車場,溫暖才緩緩開口。

“我一直很後悔,為什麼當初選的是你而不是南弦,我真的很後悔,為什麼沒有去問問你的意見?為什麼不問一問你想不想被我選?如果當時我選的不是你,我和南弦不會走到今天,如果我選的不是你,你不會割脈住進醫院,不會到現在還為了陪我而禁錮你自己不肯去真正愛一個人,如果我選的不是你,南弦和我們的爸爸都不會坐上那趟該死的飛機!”

她坐進車子的駕駛座,緊緊咬唇。

“曾經,我以為放棄意味著成全,我以為自己沒有做錯,隻是結果和代價沉重得出乎所有人意料而已,直到重新遇上南弦之後我才明白——你知道他為什麼要那樣對我?因為他要我明白!有時候一些沒必要的執著是多麼可笑!他要我明白自己愚蠢到什麼樣的地步竟然把自私當無私!他還要我明白!這麼多年來我怎麼可以為求一己心安,而始終置最愛我的人於絕苦的境地!”

“告訴我,溫柔,這些年來你有沒有覺得痛苦?你有沒有和他一樣,恨極了我遲遲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