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英斂之這樣的男人肯定不會理解呂碧城的計較,隻會認為她傲慢聽不進諍言。
一個是驕傲不願辯駁,一個是剛硬絕不服軟,於是,疏離與隔絕在所難免。
回頭想想,多少曾經情投意合的伴侶都毀在了“三不”上:不低頭、不解釋、不反省。
一個女人和男人爭執吵架強詞奪理,不過是希望求得情緒的安慰和溫暖牌抱抱,可惜大多數男人都用邏輯和理性去擺事實講道理,逼得女人轉身走人。
在情感上放棄了英斂之,呂碧城更加灑脫肆意。
她辦女學,做袁世凱總統府的女秘書,與二公子袁寒雲詩文唱和,甚至,長袖善舞,利用上流社會的人脈從事外貿生意,成為當時最成功的女商人。
她把家安在上海威海衛路同孚路之間,和陸宗輿、龐竹卿做鄰居。房間裏陳設著最新款的歐式家具,鋼琴和油畫點綴在客廳和轉角,燈火通明極盡奢華。甚至,她行為藝術一樣找了兩個印度巡捕做保安,一大一小,小的那個長相酷似隔壁的駐日公使陸宗輿,兩家的客人進進出出,心領神會大笑不已。
她熱愛跳舞,常常穿著大露背的晚禮服,拖著長長的裙裾驕傲地踏上私家汽車奔赴舞場,對周遭的非議置若罔聞,甚至有理有據地寫了篇《說舞》的文章,闡述中外舞蹈的變遷。
她熱衷旅遊,七年裏足跡踏遍舊金山、巴黎、日內瓦、米蘭、羅馬等等世界中心城市,常年寄身當地最豪華的酒店,氣質高貴出手豪綽的她,被當成東方的公主一般膜拜,紐約最著名的女富豪席帕爾德夫人也以請她出席宴會為榮。
就是這麼一個禦姐型奇女子,一生曆經逃家、寫作、辦學、經商、全球旅行,致力慈善,最後皈依佛門,她不但把生命活到極致,而且樣樣都是先行者,其他人隻有步其後塵的份兒。
說實話,這個款型,實在不是那個時代的男子能HOLD住的。
民國的男人都有點葉公好龍的脾性,口口聲聲熱愛熱烈“新女性”,你真發給他一個,他們卻在百般糾結中領悟,自己愛的還是改良版的秦淮八豔——“女學生”。
我總覺得,隻有李叔同和呂碧城這樣經曆過人生起伏的人,才是真正看透風景大徹大悟之後的遁入空門,不帶有絲毫逃避的意味。
呂碧城人生的精彩在於,她如同一株鮮花,既經曆過破土而出的艱難,也承受過風雨交加的洗禮,既曾經絢爛肆意地盛開,也參透怒放之後的平靜與淡泊。她的生命,像一棵植物的自然旅程:走過花期的繁盛,擁有果實的豐厚,沒有刻意的淡泊。
1943年,呂碧城寫下了最後一首詩:“護首探花亦可哀,平生功績忍重埋。匆匆說法談經後,我到人間隻此回。”
20天後,61歲的呂碧城在香港九龍去世。臨終時,含笑念佛,儀態安詳。
落日的餘暉紅彤彤映射著香港維多利亞灣的海麵,東邊的天空半個月亮悄悄升起,一葉小舟把平靜的海水劃出一道弧度。
船上載著七位比丘尼,一色的灰色僧袍,其中年紀較大的一位,往海裏一把把地撒著比黃豆略大些的灰色丸粒,丸粒落水後如蓮花散開,被黑色的魚影吞食。
呂碧城對自己身後的安排就是這樣:遺體火化,骨灰和麵粉為小丸,拋入海中。
1926年1月10日,英斂之逝世,靈樞歸葬西郊八裏莊慈壽寺塔根底下,這裏是英氏家族墓地。除葬有英斂之外,還有他的兄弟等人。
解放後,政府征用這塊土地,英墓被遷移,下落不明,如今這裏成為海澱區的特色公園——玲瓏園。
兩個人,也算是殊途同歸,在人間自不留痕跡。
治愈你:
閨蜜X說:結婚就是成功,分手就是失敗嗎?一段感情成功與否,不是看最終的結果,而是視感情的品質。
很多時候牽手並不代表告成,分手更不代表敗北,在一起還是分開除了相愛之外,還有很多必然或者偶然的因素。一段感情如果讓你學會妥協、寬容、耐心、珍惜、溫柔、才情、知識之任何一種,如果讓你更加了解自己善待別人,如果讓你成為一個更好的人,就是可取的。
一個女子,要經曆多少段沒有結果的感情才能最終懂得:原來,曾經身畔的他,最大的意義,是讓你成為更好的人。
一段愛情中,我們已經付出了情感、時間、眼淚、心絞痛,那就無需再付出怨恨和敵意了吧,隻要當初沒有刻意的欺騙和傷害,他都曾經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