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昌金看著大黑狗的眼神從戒備和厭惡,變成了貪婪。可是這時候來不及做什麼,他隻是將男孩畢恭畢敬的送走。

楚遠嵐看著小男孩的背影,卻在考慮,這孩子跟昨夜裏的黃大仙一家是否有什麼淵源?不過,還真沒聽說過哪個宗門裏有黃大仙的。

黃大仙雖然民間多供奉,但哪家修士願意拿黃大仙當使役或者騎乘的妖獸啊?別人都虎啊豹啊,自己騎一黃鼠狼?

且不說薛昌金送走了黃姓男孩,回到家裏怎麼和他爹,他弟弟們商量。單說過了一夜,趙大石想著這幾天的農活已經幹得差不多了,便要去城裏尋些活幹,結果還沒等他起來,就聽有東西抓們。

趙大石一把將門邊上的扁擔提起來了,卻聽外頭:“汪!”的一聲。

“肉蛋?”開門一看,可不正是肉蛋嗎?“你這是……”

楚遠嵐轉身,頭朝著山裏走了兩步,又扭過來對著趙大石叫了一聲。

“你這是讓我跟你上山?”

“汪!”

“大石?”趙嬸子有些擔心的看著自家男人,雖說上回帶回來了一雞一兔,讓他們十幾年來總算吃了一回肉。趙嬸子小時候,親眼見著過一塊玩耍的小姊妹被山裏出來的餓狼叼走的,因當時被嚇得太過,趙嬸子險些發燒燒死過去。即便是到了如今這般的年紀了,也不敢走得靠近老林子。

趙大石猶豫了一會,但是一咬牙:“二娘,且放心吧,我心裏有跟。”

趙大石真有跟?他有個腳後跟啊!可是,他實在是想要拚一把。

趙大石原本是孤兒,在紅柳城的育幼院長大,後來被分到薛家村來種田過活,還娶了薛二娘為妻。趙大石夫妻倆都是勤懇踏實的莊戶人,農閑的時候,趙大石也多到城裏去找些活做,賺兩個辛苦錢。

可這麼多年下來,夫妻倆也隻存了十幾個大子兒。

一則,分給趙大石的都不是好田,他的田地就挨著薛二的,下等的旱田,地裏石頭賊多。他們家有沒錢買牛馬,用不了深耕犁,農具費得要死,可田地的收成依然是一年比一年差。

二則趙大石在育幼院裏,啥都沒學過,隻能幹苦力、腳夫的活。他雖然也想過學一門手藝,可這年頭拜師學藝,得有介紹人,還得拿出一筆不菲的束脩,他都不成。他也曾試著做個貨郎,無奈尋一個信得過的進貨途徑比找個師父也容易不到哪裏去,他家就那點本錢,趙大石實在是不敢冒那等大風險。

苦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的挨下來,如今好不容易來了個機會,隻要用自己的命去拚一拚,就能讓老婆過個好日子,為何不去試呢。

趙大石拎著扁擔,拿了竹筐,又把柴刀別在腰間,臨走在缸裏舀了兩瓢水,灌飽了肚子:“肉蛋,走!”

趙大石和楚遠嵐前腳上山,趙嬸子便一個人在房裏哭,哭著哭著,就聽外頭有人敲門。趙嬸子擦擦眼淚,邊問邊去開門:“誰啊?”

“我!薛二!”

“二爺,您身子剛好,這跑什麼?”

薛二提著個籃子,見了趙嬸子,把籃子掀開,露出裏頭的一碗兔肉,一碗黑麵:“這幾日多謝了諸位親戚,我想請趙家娘子幫個忙,烙幾張兔炊餅出來,算是感謝了。”

“二爺客氣了,我家這裏還有些豆麵、雞肉,便一起烙上吧。”

“使不得,使不得。”

“那雞本也是肉蛋獵來的,有什麼使不得的?”趙嬸子拎著籃子轉身朝屋裏走,薛二也隻能連連道謝了,趙嬸子卻又問,“二爺,肉蛋去打野物……可安全?”

“趙家娘子放心吧,肉蛋的本事可是頂頂的好呢。”

“那就好,那就好。”

薛二說完便走了,雖然一個老頭子,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婦,他們兩人心裏沒啥,可總有亂說話的人,還是避嫌一點的好。

趙嬸子也不是聽完薛二就放心了,該擔心還擔心,隻是手上有活,忙起來多少好些了。巴掌大的炊餅,晌午的時候,趙嬸子烙出了一籃子,交給了薛二。薛二拿出五張與趙嬸子推讓了半天,最後趙嬸子還是收下了。

薛二便提著筐,去找幫了忙的人家。老爺子心裏敞亮,昨天出力氣幫的給三張,其餘的就一家一張。至於會不會被嚼舌根?這些事情上,薛二無所謂避嫌不避嫌了。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