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好,剛送出去六吊錢,這卻收回來九吊錢,滿打滿算薛大還賺了三掉錢。

“薛大!”有村裏的耆老實在看不下去,可剛喊了一聲,薛大一眼瞪過去,這耆老嚇了一跳,把嘴閉上了。

“不過小老兒如今沒錢,還請寬限幾日。”

“寬限幾日如何夠?我看就到冬至那日再說吧。薛二你若是沒錢我也不如何你,就是把你那破房子遞給我當牛棚好了。”

楚遠嵐是見著啥叫地主惡霸了,他剛從地球傳過來那陣看有些書上淨是給地主洗地的。說地主不善待佃戶,那好佃戶就去其他家種田……

這可就是想當然了,當人口比較少,土地比較多的手,地主當然會用好福利留下好佃戶。可是當人口越來越多的時候,情況還是這樣嗎?你不來給我家種地,自然有旁的人來。你嫌棄地租高,自然有不嫌棄的,本地的佃戶不給我幹,我去找流民。

隻要一個地區的一個地主漲了地租,這個地區的其他人也會相繼跟風,因為擔心自己比別人賺的少了。即便有一兩個心善的人意圖堅持,這些“個別人”也會遭到同地位人的集體鎮壓。他們要麼是同流合汙,要麼……

就跟賣方市場,變成了買方市場一般。╮(╯-╰)╭夏天來了,我不用六神,我還有寶寶金水。

而地主和鄉紳基本上還是劃著等號的,他們擁有財權,是道德的指向標,甚至還是祖宗家法的掌握者,這就是真正的土皇帝。

薛二帶著楚遠嵐回了家:“肉蛋啊,我一時賭氣,竟然把你給牽扯進去了,明個我跟你一塊去。”一進門,薛二就歎氣的蹲在了地上,抱著楚遠嵐,楚遠嵐能感覺到老爺子在哆嗦。大概是他害怕明天楚遠嵐被人剁了吃狗肉吧?

第二天,咣咣咣的鑼聲響起了起來,楚遠嵐一睜眼,外頭還黑著呢。這種天色,怕是剛過了三更天吧?

薛二穿上衣裳,摸了摸楚遠嵐的腦袋,帶他出去了。迎麵碰上了趙大石夫婦倆。昨個三人還高興的商量著怎麼去城裏賣野物呢,這倒好,去不……哎?

“不好啦!野豬下山啦!”

野豬下山了,比昨天下來的還多。已經死了一個薛大豆了,薛昌金也很絕望啊,他能怎麼辦啊?把稅收調到九成嗎?那他真是要被人按倒拖死了。

薛二和趙大石夫婦也快步朝自己的家走去,進門之前趙大石拉住了薛二:“二爺,我跟十七郎說好了今天遲些去城裏置辦棺木,如今看來正好能先走了,我順帶也把那些山貨賣掉,給二爺帶回來。”

薛大家的禍,成了他們兩家的福。

自此以後,這些野豬成了薛大家那些地的常客。薛大家到是趁著野豬沒來的日子,把秧苗補種上了,可是有用嗎?它們還換著地禍禍,且古怪的是隔著一條田埂就是旁人家的地,可它們就是不去。

薛二和趙大石偷偷幹起了向酒樓出售山貨和野物的買賣,兩家的人在旁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卻越過越好。

眼看著天氣越來越熱,薛大也是明白了野豬明顯不是自然來的,不知道從哪找了仙人。

仙人戰野豬啊,那天全村人都出去旁觀了。甚至連缺胳膊斷腿的薛金福五兄弟也去了——眾人看了他們的樣子才發現原來隻有一老大薛金福是四肢都斷了,其他兄弟還剩下一條胳膊一條腿能動。大概也正因為如此,這些日子沒人管他們才依然能堅強的活下來了吧。就是一個個幹瘦幹瘦的,險些沒認出來。

卻說那位仙人,拉長著一張驢臉,看見哼哼著正在水田裏刨土,啃莊家的野豬,冷哼一聲,舉著劍就衝上去了。卻見那群野豬也突然吼了一聲,成年的大野豬齊齊轉過身來,迎著他就衝上來了!

然後……被薛二拉著朝家跑的楚遠嵐,依稀聽見一聲慘叫……

半個月後,天空一聲炸響,一開始眾人都以為是下雨了。沒多久聽見隆隆的巨響,薛二趕緊拽著楚遠嵐出去了,聽老爺子嘴裏念叨,說是山崩、山洪。村子裏的其餘人家也都出來了,包括薛大佳的。

薛家村全村男女老幼背著口糧,躲在村子曬穀場上,人擠人的當了一晚上嚇得發抖的鵪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