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霍成其實是想親眼看一看,但想也知道小姑娘不會答應,隻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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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還早,眾人就沒急著回去,而是去了流杯亭。
流杯亭是特地為行“曲水流觴”樂事所建,一側是潺潺溪水,另一側是茂竹修林,甚為幽靜。
男人們坐在一處,喝的是上好的烈酒,姑娘們另擇一處而坐,品著梅子果釀。
因著方才霍成在蹴鞠場上讓人歎為觀止的表現,男人們便想盡了辦法讓他喝酒,他亦是來者不拒。等到結束時,起初還生疏地叫他“霍將軍”的公子們一個個都改口叫他“霍兄”,端的是十分親近。
姑娘們早早就散了,阮蓁坐在花廳等了足足半個時辰,直到酉時,才見一群男人們東倒西歪地往外走,她從中掃視了一圈,卻沒見著阮成鈺,正要去找,便見霍成扶著他綴在最末尾出來了。
阮蓁快走兩步,迎上前,“大哥哥,哥哥醉了嗎?”
霍成點頭。
幾乎是同時,阮蓁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她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扶著阮成鈺,埋怨道:“哥哥做什麼喝這麼多酒!”
可惜阮成鈺已睡過去,聽不到她的埋怨。
她細眉緊蹙,臉上滿是嫌棄,眼裏卻是不容置喙的關心,和霍成一道把阮成鈺扶上馬車,剛舒了一口氣,旋即又想起什麼,轉頭看了看霍成,“大哥哥喝酒了嗎?”
“喝了。”霍成看著她,道:“喝了很多。”
說話的時候,他一瞬不瞬的看著她,黝黑的眸子裏滿是壓抑的熾熱。
阮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覺得他可能也是醉了,不放心道:“大哥哥坐我的馬車回去吧。”
她見過有人喝醉了在街上騎馬,摔下馬險些被馬蹄踏死,怕他也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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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本不小,現在多了兩個男人,就顯得有些小了。
阮蓁上了馬車,對車夫道:“去定國公府,先把大哥哥送回去。”
自上了馬車便闔著眸子假寐的霍成聞言睜開眼,道:“不必了。”
他看了看阮成鈺,道:“先把你哥哥送回去,否則在馬車上坐久了他會不舒服。”
阮蓁沒照顧過醉酒的人,自然不知道這回事,感激地看了一眼霍成,道:“那大哥哥忍一忍。”
霍成看著她寫滿擔憂的小臉,眸中閃過一絲愉悅,頷首應了。
馬車碌碌,不多時便到了宣平侯府門前,阮蓁叫來下人扶著阮成鈺回涿平院,轉身想了想,又上了馬車。
見她去而複返,霍成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倚在車壁上佯裝醉意深深。
“大哥哥難受嗎?”見他皺著眉似是很不好過的樣子,阮蓁關切道。
霍成沒說話。
阮蓁往他身邊坐了坐,湊近又問了一遍。
他這才慢慢睜開眼,半晌,緩緩搖了搖頭,“無礙。”
她看出他的“隱忍”,軟著嗓子安撫他:“大哥哥別急,馬上就到了……”
恰在此時,馬車陡然一頓,阮蓁慌忙穩住自己,卻覺肩膀一沉。
“大哥哥……”阮蓁擰眉,雙手吃力地撐著他的頭,想讓他起來,便聽他叫她。
“囡囡。”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啞聲道:“讓大哥哥靠一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