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蓁笑了笑,大抵知道阮騫這心結是從哪裏來的,陳皇後當年第二胎一舉得了一對龍鳳胎,大皇子對這一對盼了許久才得來的弟弟妹妹疼到了心坎兒裏,時常一出門屁股後麵就帶著兩個小團子,搖搖擺擺的,很是得意。阮騫恐怕是看得多了,自己心裏羨慕,這才有了弟弟妹妹都想要的說法。
劉氏在黑漆騰麵羅漢床上坐下,看了一眼坐在她對麵的阮蓁,不知怎的,就把話題引到了她身上,“你和霍成成親也快有一年了,是不是也該有個孩子了?你看寶嘉和成軒比你們早成親半年,如今他們的孩子都兩個多月了……”
她也是看阮蓁對家裏這幾個小輩有求必應,喜歡都擺在臉上了,才會主動提起這件事兒。
阮蓁知道她的意思,她咬了咬唇,道:“他這不是出征去了嗎?我就是再急也隻能等他回來……”
劉氏本也就是打著提醒她一下的念頭,見她自己對這件事也算上心,便沒再多說,隻是叮囑了她幾句平日裏少吃些寒涼的食物,莫要傷著身子了雲雲。
阮蓁自然是一迭聲的應了,也記在了心裏。
待回了府裏,阮蓁左思右想,還是讓安嬤嬤去了宮裏一趟,請來了太醫院專攻婦科的秦太醫,請他為自己瞧瞧身子。
當年蘇大夫臨走前曾說過,阮蓁如今的身子已沒什麼大問題了,日後隻要她自個兒不隨意折騰身子,一切自可如旁的女子一般。阮蓁如今又請了秦太醫來給自己診脈,倒也不是不相信蘇大夫的意思,隻是想讓自己更安心一點罷了。
秦太醫不多時便到了,阮蓁坐在外間的美人榻上,笑意盈盈地看著他,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讓秦太醫給我瞧瞧身子,防患於未然,總是對的,你說是不是?”
這種事阮蓁自然不會拿到明麵上說,不過秦太醫在宮裏供職這麼多年,這幾句話還是能聽懂的,何況來的路上安嬤嬤已經提點過他。
這位小夫人可是武安侯的心尖尖,說什麼也要謹慎對待。秦太醫擦了擦頭上的汗,拿出脈枕小心翼翼地請阮蓁把手搭上來。少頃,他撤了脈枕,起身低著頭恭敬道:“夫人脈細平穩,身子康健,想來所求之事沒有什麼大問題,夫人盡管放心,一切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阮蓁點了點頭,抬眼看他,若有所思道:“我看秦太醫方才幾度皺眉……”
沒料到阮蓁能把他的表情盯得那麼緊,秦太醫覺得自己額上又出了些汗,他抑製著沒去擦,鎮定地向阮蓁解釋道:“夫人多慮了,微臣皺眉是因為在查探脈象,並無其他原因。”
安嬤嬤在一旁笑道:“秦太醫恐怕是太緊張了,這才……”
阮蓁對上她的眼神,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說秦太醫以為她身子上有什麼難以啟齒的隱患,又加之她的身份的緣故這才謹慎了些。想起自家男人在外人眼中的樣子,阮蓁覺得倒也不難理解秦太醫的心情,便不再為難秦太醫,命雙碧取了銀兩,送走了秦太醫。
待秦太醫走後,安嬤嬤在一旁伺候著,似是不經意地問起:“夫人怎麼突然想起要孩子了?”
溫雨燕的身孕如今還不到兩個月,胎相未穩,不好大肆宣揚,阮蓁便隱去了這件事,隻說自己回宣平侯府見了阮騫和蕊蕊,心裏喜愛,便自個兒也想要一個罷了。
安嬤嬤聞言笑了笑,寬慰她道:“侯爺如今正值壯年,夫人也還年輕,何愁沒個孩子?正如秦太醫方才所說,是時間的問題,時間到了自會來的,夫人也莫要太過心急了。”
說著她揶揄地看了阮蓁一眼,打趣道:“依老奴看,孩子沒有早早就來正合了侯爺的心思,否則夫人懷胎十月,侯爺又年輕氣盛的……”
剩下的話她沒說完,阮蓁卻從她的表情裏看出了她的未竟之意,不由俏臉泛紅,羞惱道:“嬤嬤何時也學會打趣我了?”
打趣主子這回事兒也要講究分寸的,點到為止才是最好,說得多了就是逾越了。見她惱了,安嬤嬤便稍稍後退一步,低著頭賠了聲罪,又說小廚房上還給阮蓁燉著血燕,想必火候也到了,便親自去端。
安嬤嬤是府裏的老人,伺候了霍成這麼多年,自阮蓁嫁過來後又對她忠心耿耿伺候得格外精細上心,阮蓁早已把她當做了自己人,說幾句打趣的話自然算不上什麼,同時她也知道安嬤嬤這樣說是為了讓她寬心,她自然不能拂了安嬤嬤的好意,便暫時把孩子的事揭了過去。
不過就算她不肯輕易揭過去,這一個人,也是沒辦法生孩子的,總得等到霍成回來,再把這件事提上日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