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顧盼兮就爬起床來,去後花園咬牙跑了三大圈。
雖然已經知道了皇後才是設計嫻貴人巫蠱一案的幕後黑手,但嚴格說來,顧盼兮還是缺乏關鍵證據,別說指證皇後了,就看時非正現在苦大仇深的樣子,要拿這個推斷說服他,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聽見外頭又是三聲鑼鼓過,宵禁解除。顧盼兮再也顧不上那麼多,拉上趙忠,騎上愛馬“摘星”,就馬不停蹄地直奔時非正府邸。說起來,這還是顧盼兮第一次主動找時非正,要說他的府邸在哪,顧盼兮還真有些一頭霧水。
多得趙忠靠譜,盡管時非清跟時非正已經嫌少來往,但還是清楚記得時非正府邸坐落的位置,領著顧盼兮順利到達,幾乎沒繞彎路。
一到時非正府邸大門前,顧盼兮就風風火火地翻身下馬,擂鼓般猛捶時非正大門。
“時非正,出來!出來!”
應門的管家來得很慢,顧盼兮敲得手都紅腫了,才姍姍來遲,慢吞吞地將朱漆大門拉開一條小縫,瞥了顧盼兮一眼,認出她是趙王妃後,才誠惶誠恐地將大門完全推開。
“小人恭迎王妃!不知王妃駕臨,有失遠迎,實在是罪無可恕!”
時非正的管家說著就要屈身跪下,顧盼兮沒時間看他耍弄這些繁文縟節,擺了擺手止住他,問道:“長皇子呢?本妃有急事要跟他說,現在就要見他!”
管家一怔,訕訕然道:“王妃,您實在來得不巧。長皇子清晨就已經獨自離府,入宮求見皇上了。”
“你說什麼?!”
時非正的管家也不知道,顧盼兮是真沒聽清還是單純因為撲了個空心情不佳發脾氣,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說道:“回王妃,長皇子確實是天還沒亮就穿戴整齊,入宮求見皇上了。是因為什麼事,我這個做下人的就不得而知了,看長皇子離開的時辰,現在應該已經在皇宮裏頭了。如果您有急事的話,下人保證,等長皇子回府,第一時間通知他。”
顧盼兮一時語塞,但事已至此,她也清楚為難這麼個管家下人毫無意義,草草道:“好,等長皇子回來,記得第一時間通知他回訪本妃!”
時非正的管家唯唯諾諾地點頭,就要將大門關上。臨末時,顧盼兮瞥見他身上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但還沒來得及細看,大門已經緊閉。
趙忠問:“王王妃,接下來我們該怎怎麼辦?等?還還是?”
顧盼兮秀眉微顰,沉吟片刻後,吐出兩個沉重的字眼來。
“壞了!”
趙忠眉頭一緊,忙問怎麼壞了。
顧盼兮顧不及定定地在原地解釋,搶先翻身上馬,才接上話茬。
“時非正這個人,連四國使臣到來後的幾場重大宴會都能缺席,今日卻破天荒地天沒亮就入宮求見皇上,你說他是為了什麼?”
趙忠初聽不明所以,腦筋一轉,就猛地恍然。
“王王妃,難道長皇子是是是……”
“別是了!快,本妃也要入宮!”
顧盼兮一揚馬鞭,就朝著皇宮疾馳而去。
時非正你這個混賬,說好兩周期限,現在才幾天?你這是在耍老娘麼?!
一入宮中,顧盼兮就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她離時問政的寢宮遠遠的,就能看見寢宮中燈火通明,而李魚則在寢宮門前,踱來踱去。
顧盼兮大覺不妙,快步上前堆起笑臉,跟李魚打招呼道:“李公公,早上好啊!”
李魚一見顧盼兮來,麵色變了數變,急急拉過顧盼兮,壓低聲音道:“王妃,您怎麼來了?!”
聽李魚這語氣,顧盼兮更加覺得事態發展是要往自己預想最悲觀的方向走了。
顧盼兮佯裝淡定,笑道:“李公公,本妃怎麼說也是趙王妃,進宮來拜訪一下皇上皇後宜貴妃,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吧?你怎麼這麼大驚小怪的?”
李魚被顧盼兮假裝出來的“懵懂”樣子騙過,踟躕片刻,一咬牙,說道:“王妃,大事不好了!長皇子今日清晨入宮,來告宜貴妃的狀來了!”
果然!
顧盼兮銀牙一咬,心裏將時非正罵了個狗血淋頭。說好的兩周時限,結果不過才過了數日,他就這麼擺了顧盼兮一道!
倒吸一口涼氣,顧盼兮還是穩住了自己的情緒,不去露出驚慌神態。
“李公公,你這就危言聳聽了。宜貴妃跟長皇子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長皇子為什麼要告她的狀?”
裝糊塗就要裝到底。顧盼兮心中不住盤算著,到底要怎麼辦。
李魚其實也對時非正狀告宜貴妃什麼不甚清楚,因為時非正入門後,徑直要求跟時問政密談,時問政大手一揮,就將除時非正外的全部人趕了出去。
話說到這地步,顧盼兮認定,時非正這次來,就是為了陷害宜貴妃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