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主隆恩!”
顧盼兮謝得情真意摯,時問政卻不領情,一拂手,惱道:“剛要挾朕的都要挾完了吧?快快給朕滾出朕的皇宮!”
時問政以為顧盼兮會乖乖滾蛋,自己可以眼不見心不煩,暫時得到片刻的安寧了,沒想到顧盼兮竟然還跟一根柱子一般定在原地,一動都不動。
時問政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挑起左邊眉毛,斜乜顧盼兮,怒道:“怎麼,還要朕找人請你出去不成?!”
顧盼兮聳了聳肩,說道:“皇上如果真的有此厚意,那也未嚐不可。”
“混賬黃毛丫頭……”
時問政一跺腳,笑罵一句。
顧盼兮也嘿嘿地笑了起來,雙手環胸,恬不知恥道:“皇上,其實很喜歡妾身,覺得妾身很對您的胃口,時不時還在心中懊惱自己幾個兒子,怎麼沒有妾身一半的脾氣本事吧?”
“放屁!”
時問政一拍龍椅扶手,一顆心卻怦怦直跳。
這個混賬黃毛丫頭還能讀心不成?
時問政有些錯愕。
顧盼兮還真說中了他的想法。
顧盼兮見時問政嘴上說著“放屁”,神情上卻沒有太大的抗拒,就知道自己肯定是一語中的了,心中不由得沾沾自喜。
察人於微,是刑警的基本功,更是成為一名頂尖刑警的拿手功夫。
最是寂寞帝皇家,顧盼兮很明白,無論時問政多麼多疑、暴戾,但他終歸是人,是人,就會害怕孤獨,恐懼寂寞。他這般心心念念地挑撥幾個兒子內鬥,換一個角度來看,也未嚐不是一種渴求讓兒子關注自己的手段。
那次在軍演期間,時問政當著眾目睽睽之下,要她顧盼兮上前密語,這就是一種親近的表現。顧盼兮直覺告訴自己,時問政對她,是有所不同的。
時問政又一拍龍椅扶手,將顧盼兮從遐想中拉了出來。
“你這個混賬黃毛丫頭,就是看準了朕對你另眼相看,就膽大妄為地先是犯下欺君大罪,再來要挾朕討價還價?這般恃寵而驕,你真是好大膽啊!”
顧盼兮有些無辜,苦笑道:“事已至此,妾身也不怕跟皇上說實話。皇上,您已經暗中往各個王府派出眼線,實施暗中監視了吧?”
時問政麵色一僵,沒有接話。
顧盼兮搖了搖頭。
“皇後和時有行的事情,讓皇上禁不住多疑了起來,也實在是人之常情。皇上這般派出眼線監視,難保那些眼線會聽風就是雨,周不時跟皇上說些東說些西,那豈非對我們趙王府大大不利?既然如此,妾身還不如跟皇上打開天窗說亮話,讓皇上放下猜忌。其實,這才是妾身今日現身坦白的真正目的。”
時問政白眼一翻,“若非你其身不正,又怎麼會怕朕派人暗中監視?”
顧盼兮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臉龐,忽略了時問政這銳利的質問,話鋒一轉,解釋道:“其實,妾身之所以要來要挾皇上,還是被皇上逼的呢。本來,妾身是想好了周旋之計,可以既名正言順地‘活過來’,重返人間,跟王爺攜手共進,又不讓皇上擔心妾身會泄密的。如非出於無奈,妾身是真不想走到這一步。”
這番話,半真半假。周旋之計是真,出於無奈是假。
顧盼兮步步算定,時問政已經生出了疑心,派出了眼線,自己藏頭露尾,難保沒有個疏忽的時候,與其被時問政的眼線抓到,讓時問政自己胡思亂想,倒不如幹脆她親自前來,坦誠布公。
時問政露出玩味的神情,打量了顧盼兮一陣,嗬嗬冷笑一聲,說道:“朕且不問你那個周旋之計是什麼。顧盼兮,朕派出眼線監視王府的事情,是誰泄露給你的?狄老將軍,還是王喜?”
顧盼兮搖了搖頭,說道:“都不是。皇上小看了狄老將軍的忠君愛國之心,又高看了王喜的本事了。妾身之所以知道這件事,嘿嘿,說來難為情……乃是吳王告訴妾身的。”
“非篤?”時問政眉頭一緊,麵上全是懷疑的神情,“胡說八道。非篤對非清已經生出了戒備之心,怎麼可能還跟你們趙王府互通有無?”
顧盼兮兩手一攤,說道:“皇上也太小看妾身和王爺了。是,吳王是對我家王爺生出了戒備,不會再跟我們趙王府互通有無了。可是要從他們那裏得出消息,也不止聽他們親口說這麼一條笨法子啊——觀察,觀察才是最重要的,皇上。”
顧盼兮煞有介事地比劃了一下自己的雙眸,看得時問政一陣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