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非篤怒火中燒,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假以時日,他隻要爭過了時非清,繼承大統,成為大武新的天下共主,他必定要將高致遠,千刀萬剮!
“高尚書何必打啞謎?那夥匪徒有何動機,非要帶走死去的同夥的屍身和殘肢不可,高尚書既然已經有了高見,不妨直說!”
高致遠咧了咧嘴,說道:“自然是為了掩藏蹤跡了。正如這幫匪徒將出城後的痕跡都抹去了一般,如果他們還留下同夥的屍身殘肢,豈不是為我們留下了追查的線索麼?這幫匪徒行事如此周密謹慎,隻能說明他們並非泛泛之輩。”
時非篤冷笑一聲,“高尚書一席話,真是讓本王茅塞頓開啊!高尚書的確是聰明人,能夠將問題看得這般透徹!”
時非篤這句話分明帶著譏諷,明麵是說高致遠分析問題透徹,實則是含沙射影,說高致遠投機倒把,做了叛徒。
高致遠可沒有閑心思去內疚,他本來就不覺得時非篤對自己有幾分恩遇,反而時時為唐正德借著跟他的翁婿關係打壓自己而心懷不滿。
“下官不過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哪裏當得起王爺如此盛讚?”
高致遠回了時非篤一句,時非篤便即扭過頭去,不作理睬。
見狀如此,時非清和狄丹青都暗暗鬆出一口氣來,知道這個問題也過關了。他們兩人都朝高致遠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高致遠卻沒有領情,拱了拱手,就退了下去。
連續兩道問題,都被時非清蒙混過關,時非篤雖然沮喪,但心中依舊懷抱希望,抓著第三個問題,發出最後的猛攻。
“匪徒的屍身問題,我們也暫且不再去深究好了。隻是,五弟,趙王府大門被破開一事,以及前院的打鬥痕跡,卻實在難以自圓其說吧?”
時非篤覺得還是要將球拋回到時非清身上,不能給狄丹青和高致遠任何另辟蹊徑地為時非清辯白的機會。
時非清鎮定自若道:“關於這個問題,說來倒也簡單。當時那些匪徒襲擊之時,早就臨近宵禁時分,王府大門緊閉。少將軍聞聲察覺異樣,想要馳援王府,可是當時王府上下,都在奮力抗敵,無一人有餘裕為少將軍開門。既然如此,少將軍情急之下選擇破門而入,豈非理所當然?”
“打鬥痕跡呢?打鬥痕跡怎麼解釋?趙王府現場的打鬥痕跡,顯示前院的戰鬥,遠比後院的戰鬥激烈,甚至是圍繞過王府大門,展開過一場你死我亡的攻防戰。現場殘留的痕跡顯示,圍繞大門的攻防戰,處於門內的防守方,還活用了王府的地形、構造,和大量王府之中的物資進行抵抗——五弟,你莫不是想告訴愚兄,當時匪徒已經控製了王府,麵對少將軍率軍來救,就駕輕就熟地活用了王府中的種種就行抵抗吧?能熟知趙王府到如此程度的人,真的隻是一幫匪徒嗎?”
時非清咽了口唾沫,知道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昨晚顧盼兮雖然動作已經足夠快了,可惜趙王府跟狄雲龍展開的一場死戰,實在過分劇烈,現場殘留的很多痕跡、物證,就算顧盼兮有心掩埋,也無能為力,終於還是漏了個破綻,讓時非篤撿來當做戳穿顧盼兮盤算的利器。
不過昨晚顧盼兮徹夜未眠,絞盡腦汁,還是想出了應對之法。時非篤費盡苦心想指出趙王府聲稱的“匪徒襲擊”,實際上是另有內情,那顧盼兮,幹脆就如他所願好了。
“三皇兄說的是,那幫匪徒在控製了趙王府之後,竟然能駕輕就熟地活用王府的地形和物資,負隅頑抗,這件事情,確實值得玩味。”
時非清看著時非篤的眼神之中,也透出值得玩味的光芒,不知道為什麼,時非篤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五弟,你想說什麼?”時非篤眯起了眼睛,心中警惕。
“愚弟是說,”時非清頓了一頓,“考慮到這幫匪徒,既熟知趙王府的內部情況,又訓練有素到能在事敗之後,依舊注意清理可能被追查的線索痕跡——這樣的好手,真的隻是一群普通匪徒嗎?還是說,他們背後另有高人指點?”
時非篤睜大了眼睛,一下子明白過來時非清是含沙射影,要將矛頭指向自己!
“五弟,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既然你意有所指,幹脆就一五一十說個清楚明白,何須遮遮掩掩?”
時非篤捏緊了拳頭,他知道今日這場朝堂之爭,自己十之八九是要輸了。可是他就是不甘心就這麼灰溜溜地下朝回府,當著那些他籠絡多年的文武百官麵前,做個喪家之犬。
時非清如果有的選擇,他肯定也不願意將事情做得太絕,但他很清楚,時非篤跟自己的隔閡已經樹立,彼此距離水火不容的境況,不過一步之隔。他現在再去手下留情,隻怕會弄巧反拙,反倒會令時非篤認為,自己是對他表示了憐憫,給予了施舍,更加激增時非篤心中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