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再走過來,小心小命不保!”
顧盼兮這聲恫嚇聽起來真是威風赫赫,可是這幾個品紅閣的打手聽了,隻是定了定身子,然後就齊齊哈哈大笑起來,渾不在意地繼續往顧盼兮逼近。
這意思,顯然是說:“就憑你這麼一個嬌弱女子,還敢威脅我們?”
顧盼兮冷笑一聲,高呼道:“品紅閣裏頭的父老鄉親們,都吃飽了嗎?吃飽了,我還有一件賺錢的好差事要分享給大家!”
一聽到“賺錢的好差事”這幾個關鍵字,在品紅閣裏頭正忙於大吃大喝的人們,就一下子停下了嘴裏,紛紛轉頭豎起耳朵,要聽顧盼兮有什麼好推薦。
顧盼兮兩手架在唇邊,喊道:“大家都聽好了,這幾個人要打我!打了我,我就掏不出錢來請大家請客吃飯了。大家說,怎麼辦?”
品紅閣中吃得油光滿麵的一眾群眾聞言,登時愣在了原地。
怎麼辦?他們在品紅閣裏頭吃吃喝喝的花費,可是抵得上他們一家幾口人兩年的收入了。如果顧盼兮真的因為挨打不為他們買單,那他們十之八九會被報官抓去坐牢!
搶人飯碗,如殺人父母。更何況這幾個打手不是搶飯碗那麼簡單,而是狠狠地要將他們已經含在嘴裏的米飯生生挖出來這麼離譜!
“王八蛋,誰敢欺負夫人,先從我張三身上過去!”
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一摔手上雞腿,就順手抄起了一張木凳,氣勢洶洶地衝出了門去。
有了他的帶頭效應,其餘人等,也紛紛響應起來,山呼一聲,為了賬單——不是——是為了顧盼兮,義無反顧地抄起所有能順手抄起當做武器的東西,魚貫而出,將那幾個打手團團圍在正中。
幾個打手看著這一大幫手拿鍋碗瓢盆茶壺木凳的憤怒群眾,心中頓時怯了。他們從來都習慣了以多欺少,從來沒試過以少敵多,眼下他們處於絕對的劣勢地位,心中隻想喊娘和逃跑,完全生不出戰意。
老鴇鄧春花一看就急了,捶足頓胸,怒道:“你們幾個窩囊廢,我平時怎麼對你們的,養了你們這麼久,現在被幾個刁民圍著就怕了?廢物!給我上啊!打那個小娘皮,我給你們八十……不對,一百兩!”
“一百兩就想讓別人為你賣命?”
顧盼兮嘴角不屑地上揚,冷笑一聲,朝那幾個遊移不定,想跑又不知道往哪裏跑的打手問道:“你們幾個,有賣身契在她手上嗎?”
幾個打手對視一眼,最後是打手之中最為高大的一個開口回答:“回這位夫人的話,沒有。我們就是被她顧來看看場子的,不存在賣身的關係。”
“那不就簡單了嗎?”
顧盼兮兩手一攤,“她掏一百兩銀子要打我是吧?行,我現在給你們所有人,每個人一百五十兩。你們不用打她,這太粗魯了,我就要你們按著她的頭,好好地給這個老爺子……”
顧盼兮說著,視線往身後那醉酒老漢所在的位置一斜,錯愕地發現這個醉酒老漢竟然在熙熙攘攘之間睡死過去了,正均勻地打著呼嚕!
這老家夥……
顧盼兮咬了咬牙,踢了醉酒老漢一腳。
醉酒老漢登時哇出一聲,撓著頭茫然四顧,驚問:“是誰打我?是誰打我!給老夫出……嗝~”
顧盼兮大感無語,撇下這老漢不顧,繼續跟幾個打手說道:“你們去將那老鴇抓過來,讓她跪倒在這個老爺子跟前,誠誠懇懇地跟他道歉!”
說罷,顧盼兮果真就數出了九百兩銀票出來——一共六個打手,每人一百五十兩,拿在手中晃了幾晃。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這幾個打手本來就不是什麼不屈不撓的硬漢子。一百五十兩銀子,頂他們小半輩子的收入了,幾乎是在瞬間,他們就達成了共識,同意了顧盼兮的要求。
“啊!”
被那幾個打手像乳豬一般扛起手腳架起來的老鴇鄧春花,在半空中驚得哇哇嚎啕,鬼叫連天。幾個打手卻半點昔日主仆之情都不講,生生地將她扛到了醉酒老漢兩三步之前,然後用力地摁得老鴇鄧春花雙膝跪在了地上。
老鴇鄧春花也算是有幾分脾氣,到了這個節骨眼了,竟然沒有被嚇得戰戰兢兢,而是歇斯底裏地徹底放飛自我,開始潑婦罵街起來。
“你這個小娘皮,你敢?你敢?你這樣可是,可是……”
老鴇鄧春花罵得激烈之處,卻猛地停住,似乎是在思索用詞,良久,她才恍然大悟地張了張嘴,接道:“你聚眾毆鬥,可是犯了大武律例的!你敢動我,信不信事後我報官抓你?!”
顧盼兮一愣,不禁啞然失笑,讚道:“哎喲,看來還挺懂法啊?都說就怕流氓有文化,我還真是頭一遭在你這老鴇身上體驗到這人生道理。行,你要跟我講法,那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