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兮話沒說完,圍在四周的圍觀群眾們,忽然起了一陣騷動。
“顧盼兮?這名字……不是顧相的女兒嗎?”
“顧相的女兒,那不是趙王妃嗎?”
這兩聲疑問,一傳十十傳百,轉瞬就將簇擁在四周的人群徹底點燃。這些圍觀群眾,全都睜大了雙眼打量著顧盼兮,良久,終於可以肯定地高喊出聲:“是啊!真的是趙王妃啊!”
“哎喲!這個老鴇竟然敢冒犯趙王妃,這不是找死嗎?”
“以下犯上還講什麼法啊!你自己就先犯法了!王妃,不要輕饒了她!”
時非清和顧盼兮自從被貶為庶民,躲出了樂安府城外居住,淡出了樂安府百姓的視野,這一年過去,他們不少人都已經記不清顧盼兮的相貌名字了,若非在此時此地,聽著顧盼兮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看著她的樣貌,他們還真就認不出來。
老鴇鄧春花聽見站在自己麵前這個威風八麵的女子,竟然是趙王妃的時候,老臉登時煞白,但轉瞬想起一件事來。
她之所以沒認出顧盼兮來,是因為時非清和顧盼兮一年前被貶為庶民了。既然如此,顧盼兮現在跟她,是平起平坐,誰都不比誰高貴啊,她怕什麼?
想到這一點,老鴇鄧春花的底氣頓時又上來了,當即高聲喝道:“什麼趙王妃?趙王和趙王妃一年之前就被貶謫,已經變成平民了!既然她是平民,那我何來有以下犯上的道理?!”
眾人愕然,麵麵相覷,顯然是也剛想起來這件事情來,頓時無話可說,眼巴巴地看著顧盼兮,看她要如何化解。
被老鴇鄧春花提起這件事情來,算是當眾被落了麵子,顧盼兮倒也不惱,渾不在意地兩手一攤,笑道:“是,你說得不錯,一年之前,我和我家夫君都被貶謫,現在已經是個庶民。隻是……”
顧盼兮又是話說到一半,冷不丁地,竟然又跑出來了一個人生生將她的話打斷。
“你以為自己冒犯的不是趙王妃,就能得逃以下犯上的大罪了?”
這話聽起來似乎是要幫腔的,顧盼兮卻大覺煩悶。
哪個王八蛋又來打斷老娘說話?!
顧盼兮毫無感激之心,又氣又惱,憤憤地扭轉頭去,要去看這個憑空跑出來打斷她的人是誰,誰想就這麼一眼,竟然讓她吃驚不小。
來的人,竟然是,時非正!
堂堂燕王,竟然會出現在這尋花問柳之地四周,不單單是顧盼兮愣了,其餘人等,也都一概愣了,全都瞪大了眼睛,眼巴巴地盯著他看。
顧盼兮和這些圍觀群眾愣了,時非正的衛兵們可不會愣,他們全都板著臉,沉聲喝道:“發什麼呆?你們好大膽!見到了燕王到來,竟然不下跪行禮?”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爭先恐後地伏到在地,搗蒜一般點頭,齊呼:“草民拜見燕王!”
循禮,顧盼兮也是要跪的。可是試想想,她就是麵對時問政這個當今天子,也有千百個借口不跪,何況現在麵對的是時非正這麼一個燕王。
一個衛兵看不過眼,舉起手中長槍,竟然要用槍身末端去戳顧盼兮。時非正見狀,當即劈手將他的長槍奪下,嗬斥道:“無禮!誰準你做這種僭越之事?!”
衛兵惶恐,立刻跪地磕頭連說知罪。時非正也顧不上他了,徑直朝顧盼兮走去,說道:“五弟妹,別來無恙?你這次來樂安府中,怎麼不通知愚兄?愚兄就算不能作陪,也可以為你打點打點,何苦,受這種市井小民的氣?”
顧盼兮皺了皺眉頭,抱拳說道:“王爺,草民不過是一介百姓,進來樂安府中辦點私事,怎麼敢勞煩王爺大駕,要王爺作陪或者打點?”
“草民?”
時非正嗬嗬笑了一聲,右手捶到左掌心,恍然道:“是了!父皇的聖旨,還沒有送出去,難怪五弟妹不知道。”
“什麼?”
顧盼兮一愣,奇道:“燕王,皇上有什麼聖旨?什麼聖旨還沒送出去?跟我和非清又有什麼關係?”
時非正比劃著道:“什麼聖旨?五弟妹,你怎麼會不清楚呢?當然是嘉獎你和五弟在土木堡之戰上,立下赫赫戰功的聖旨啊!父皇已經恩準,要根據祖訓,賜五弟侯爵之位,封邑樂山!你現在已經搖身一變,又成了侯爵夫人啦!”
老鴇鄧春花跪在地上,頭始終貼著地麵不敢上揚,但時非正的話,可一個字都不敢落下。
侯爵夫人?侯爵夫人!
老鴇鄧春花真是哭都沒眼淚了。本以為顧盼兮已經被貶為庶民,不存在以下犯上的問題了,誰想好死不死,顧盼兮因為這什麼土木堡,竟然又變回了侯爵夫人!
那她剛剛的所作所為,不就是名副其實的以下犯上嗎?
作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