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說的。老爺子,我勸你少喝點酒,傷身!”
顧盼兮不耐其煩地甩下這麼一句諫言,就爬到了車廂裏頭。
在就顧盼兮鑽入車廂,冬梅將車簾放下的當口,醉酒老漢高聲喊道:“老夫要收你為徒,教你絕世武功!!!”
顧盼兮白眼一翻,實在是懶得理會了,低聲催促了馬夫一聲,馬車就滾滾而行,很快就將醉酒老漢甩在了後頭,衝出了樂安府城門,直奔魯矮子工坊而去。
麵對時非清的妥協,月輕絮竟然是絲毫不領情地再度拒絕。
“非清師兄,我不會,也不願意進到你的軍中。無論是什麼頭銜,什麼身份——除非我是以你夫人的身份去的,不然全部免談!我不願意受那些軍規的束縛,做一個乖乖聽話的棋子!”
柳青煙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道:“小師妹,你想要為父母報仇,想要痛斬匈奴人,跟師弟一同從軍出征是再好不過的選擇啊。難不成你要學那些殘暴的匈奴人,不在戰場交鋒,反而去屠戮匈奴平民?如果你真的這麼做了,那跟殘暴的匈奴暴徒有什麼區別?”
月輕絮被柳青煙這個問題激怒,閃身欺近柳青煙身前,惱道:“師兄!這種話你怎麼能說得出口?!我月輕絮在你眼裏,就是這麼為了報仇,不顧一切,殘暴不仁的人嗎?”
柳青煙兩手一攤,表示自己對此不會再發表更多的意見。
時非清也懶得跟月輕絮繼續拉鋸下去,說道:“師妹,開門見山吧,你選武林盟主,是不是為了能發出禦賜的盟主號令,好號召武林同仁隨你上戰場殺匈奴人?”
“沒錯!我就是要用那塵封了多年的禦賜盟主號令,號召武林同仁同殺匈奴!”
月輕絮目光炯炯,言辭堅定。
“隻要有武林各門派的支持,我能組成一支至少千人的隊伍,到其時在戰場之上,就有跟匈奴人公平對決的機會,斷然不會屠戮婦孺。同時,我是武林盟主,這支隊伍由我全權做主,也不必受你們的軍令約束。這對我來說,才是最為滿意的結果!”
時非清無奈地搖了搖頭,忽然開始體諒起將這個麻煩推到自己頭上的好師傅“一日三醉”了。
“師妹,你可知道那禦賜盟主號令,為什麼塵封數十年,這麼多武林盟主,都不曾動用?”
月輕絮想都不想,果斷回答道:“我當然知道。這禦賜盟主號令,等同聖旨,一旦啟用,凡是抗拒不從者,都視為抗旨,是殺頭的大罪。以往的武林盟主們礙於這一點,輕易不敢動用,以免引得武林分崩離析。”
聽見她對答如流,時非清更加感到難以理解了。
“師妹,你明明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和嚴肅性。你可知道,這禦賜武林盟主令,是昔年匈奴逼近樂安府,十萬火急之時,武林同仁們毅然上前線抗敵報國,才從先皇手上掙來的一個認可?
武林武林,在帝皇眼中,始終是一股有風險的民間力量,一舉一動,都應該審慎至極,否則武林很有可能,就要遭遇滅頂之災!”
月輕絮絲毫沒有被時非清這大道理壓倒,一挺胸,反駁道:“這禦賜武林盟主令竟然是昔日殺匈奴人掙來的認可,今日再次為殺匈奴人而使用,有何不可?難道皇上會認為,我們武林中人上前線,是什麼圖謀不軌的行為?”
時非清大覺自己是有理說不清。一來月輕絮並非宮中之人,二來她還年輕,資曆極淺,不諳這些政治考量、權力手段,也是自然。
說到這裏,時非清就禁不住為有顧盼兮而暗自慶幸。顧盼兮同樣不是宮中之人,也年紀輕輕資曆很淺,甚至之前還有樂安白癡的惡名,可是她在這些權謀心計上的洞察力,卻是高人一等。
唉。要是師妹有那無恥女人一半狡猾,怕是也不會逼得師傅走投無路,要將這件麻煩事推給我了。
時非清還真是樂天,竟然以為“一日三醉”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才讓他出手。其實“一日三醉”隻是為了求得耳根清淨,能夠好好喝酒,根本沒有過腦子,就幹脆利落地將月輕絮的事情推給了他。
就在時非清感到焦頭爛額,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服月輕絮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後冒出,讓他隻覺得如聞天籟。
“月姑娘,你發動武林同仁上陣殺匈奴人,當然不會被皇上視為圖謀不軌的行為。隻是你使用禦賜武林盟主令這件事,會令皇上心中猜疑罷了。”
是顧盼兮。她身邊還候著一個流川。
時非清如釋重負地扭過頭去,朝顧盼兮說道:“你回來了!”
這句話,大有些顧盼兮來了,自己就可以從月輕絮的糾纏之中解脫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