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速之客瞄準的並非顧盼兮的致命部位,而是她的臉麵。
眼見自己一擊就要得手,可以讓顧盼兮容顏盡毀,出一口惡氣,這個不速之客正要暗自竊喜,卻沒料到,分別倒臥在床頭和床腳的時非清和木綰綰,頓時暴喝一聲,飛身而起。
“果然來了!”
木綰綰這麼高喊一句,時非清則是冷著臉,兩人一個擋下了劍刺,另一個右腿橫掃,直直朝這個不速之客腰間踢去。
那個不速之客發現時非清和木綰綰原來是裝醉,登時如夢初醒,暗叫上當。好在她的反應足夠靈敏,木綰綰踢來的一腳明明快如閃電,她卻還是搶在千鈞一發的當口,屈身躲過,順勢腳蹬地麵,倒朝後連連退出三五步。
“好家夥,反應真快!”
木綰綰嘴上越說越是欣喜,她這是遇強越強的個性,眼見有強敵在前,自然是喜不自勝。
時非清則不然,他逼近這不速之客一步,歎出一口氣來,沉聲問道:“師妹,你何必如此!”
那不速之客耳聽時非清一言就點破自己的身份,不由得渾身一顫。她知道自己的行藏已經敗露,如今這個局麵,乃是專門為她而設的,頓時咧嘴一笑,掀開了黑色麵罩,冷冷道:“非清師兄,看來你還挺掛念我的啊,竟然還為我,專門設局。”
這個不速之客,正是一身夜行裝的月輕絮。
“很遺憾,局,是你嫂子,我設的。”
顧盼兮在最恰當的時間從床上爬起,稍微整理了一下衣冠,叉腰笑道。
一見到顧盼兮這眉飛色舞的樣子,月輕絮登時兩眼噴火,恨不得能用自己的目光將顧盼兮射個對穿。
“顧盼兮。”
月輕絮的聲音很沉,她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能擠出滔天的恨意來。
“你真的得到了我家師傅的全部內力?”
月輕絮打定了主意,隻要顧盼兮說一個“是”字,那今晚她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手刃顧盼兮,方才罷休。
顧盼兮不知道月輕絮這個盤算,就算她知道,也不會因而畏縮,刻意說些違心的話。
“是。一日三醉老爺子,確實將他的全部內力,都給了我。”
“你這個無恥婦人,到底是使用了什麼手段,才騙得我家師傅做出這麼愚蠢的決定?!師傅真是老糊塗了,竟然會受你蠱惑!”
月輕絮一聽顧盼兮承認,登時就情緒失控,破口大罵起來。
時非清聞言大怒,喝道:“師妹,你可以罵盼兮,但不應該辱罵師傅!”
“嗨!怎麼說話呢?!”
顧盼兮忿忿不平地踢時非清一腳,時非清連忙改口:“盼兮你也不可以罵!師妹,你休要繼續執迷不悟!”
“我執迷不悟?”
月輕絮發出幾聲淒厲的慘笑。
“你們合著夥來欺負我,還敢說我執迷不悟?非清師兄你欺負我,大師兄欺負我,現在就連師傅他老人家,也欺負我!你們是要將我月輕絮,逼上絕路才開心,是不是?大師兄呢?讓他別繼續裝醉了,讓他來笑我,來笑我啊!”
顧盼兮搖了搖頭,說道:“月姑娘,你錯怪柳先生了。他們幾個對這個局毫不知情,是真的因為高興喝大了,已經昏睡過去了。其實我們早就覺察到你在暗中窺視了,一直在提防著你,會做出衝動的事情。今晚這個局,是我設的沒錯,我就是想看看,月姑娘你會衝動到什麼程度,很可惜……
唉。可是即便如此,我們還是不願意太過傷你的麵子和名聲。月姑娘,就此罷休吧!今晚之事,隻在我們四人之間流傳。我顧盼兮擔保,隻要你就此罷休,這個秘密,永遠不會有人提起!”
“嗬嗬,那我豈不是還要感激你這麼為我著想,保全我的麵子和名聲?我謝謝你。我月輕絮,謝謝你顧盼兮十八代祖宗!”
月輕絮對顧盼兮的手下留情毫不領情,她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性權衡的能力,似乎一門心思,就想著要跟顧盼兮魚死網破了。
時非清對此既是不忿,怒道:“師妹,盼兮對你當真是仁至義盡了,為什麼你還不領情?你也知道,盼兮現在身懷師傅內力,這件事一旦在武林同仁麵前被證實,你的謊言,就全都不攻自破。到了那個時候,試問你要如何自處?”
“這個豈不是很簡單嗎?”
月輕絮露出瘮人的笑容,一張嘴咧成彎刀的形狀,裏頭滿含怨毒之意。
“隻要顧盼兮死了,那不就是死無對證了?”
話音一落,月輕絮就運開身法,將手中長劍舞成一團銀光。
時非清既驚又怒,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
一邊是自己跟柳青煙一同親手撫育長大如同親妹的師妹,另一邊是他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的愛妻……手背是肉,手心也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