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不愧是我的玫瑰,果然是聰明絕頂!”
木綰綰半是調笑,半是真誠地誇讚了顧盼兮一句,拍了拍手。
聽到木綰綰又用玫瑰來稱呼自己,顧盼兮知道她沉重的心情稍微有所緩解了,頓時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倘若我隻是在一樓流連,喝喝花酒,看看熱鬧,那些青樓裏的姑娘,可能會覺得我隻是個好奇的女客人,固然不會對我太過戒備。但一旦她們對我生出疑心,認為我是個來尋偷歡丈夫晦氣的女子,那可就另當別論了。青樓最忌諱的就是這種事情,客人花真金白銀過來尋開心,卻被他找上門來的夫人攪了渾水,這麼晦氣的事情傳出去,誰還會再去光顧這間青樓?那青樓的老鴇,麵子都掛不住的。
一旦發生了這件事情,別說那青樓的姑娘是知情不報,就是她本來不知道我是女扮男裝,也免不得一頓毒打。頂著這種風險,試問哪個青樓姑娘,敢收我的銀兩,受我的收買?若說我願意掏出足以幫她贖身的錢來,那倒是還有一線機會,但可惜,我木綰綰,卻沒有你們樂山侯那般富有。”
顧盼兮聽木綰綰這麼說,忍不住暗暗笑了一聲,想道:時非清那種兩袖清風的人,就算掛著個樂山侯的頭銜,有了封邑,怕是也比不上坐擁老鐵、魯大師還有那趙王府密室寶藏的我一半有錢。
不過這種有損夫君麵子名聲的事情,顧盼兮可就不會堂而皇之地說出口了,她隻是配合地點了點頭,接道:“所以你才煞費苦心,為自己弄出了一出磨鏡之癖的戲碼來。為的,就是讓那些青樓女子安心,不會懷疑你的動機,對吧?”
木綰綰無言地點了點頭。
顧盼兮可以想象得到,木綰綰在這件事情上,到底花費了多少心思和代價。那些青樓中人都不是省油的燈,木綰綰要取得她們的信任,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情。
可是想通了這一點,顧盼兮又多了一件想不通的事情,她遲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綰綰,你這麼費盡周折地為自己在江南的煙花之地中,為自己弄出了個磨鏡之癖的名頭來,就不怕……”
“不怕這名頭口口相傳,傳回落葉派中,傳到我爹的耳中?”
顧盼兮點了點頭。她確實是在奇怪這件事情。尤其是她見到木風揚對她和木綰綰親近時表現出來的態度,毫無疑問,木風揚是不清楚木綰綰假裝有磨鏡之癖這件事的。
木綰綰笑了笑,說道:“這你就是有所不知了。我們落葉派,在江南一片,其實勢力不小。知道我木綰綰有磨鏡之癖的人不少,但膽子大到敢往我爹耳邊傳的人,可是屈指可數。”
而那些屈指可數的幾個膽子特別大的人,也都被你悉數殺死了,對吧?
這句話,顧盼兮在腦中想了想,卻沒有說出口。
至此,所有事情都理順了。對於木綰綰的悲慘過往,還有執著的複仇過程,顧盼兮已經有了足夠清晰、深刻的認識。
顧盼兮更加堅定了信念,她一定要,竭盡全力地為木綰綰完成這複仇的夙願,替她抓出來那個禽獸不如的惡人,讓他接受應得的懲罰。
顧盼兮這麼想,就伸手去抓著木綰綰的手,說道:“綰綰,你放心,我顧盼兮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一定會用盡手段,幫你抓出那個禽獸不如的惡人來,讓你的複仇夙願得以完成!”
木綰綰笑了,這笑容的含義有些複雜。
“顧盼兮,我再強調一次,這種承諾,可不是日後一旦辦不到,簡簡單單說句對不起就能揭過的。你可清楚,這個承諾,在我心中的分量之重?”
顧盼兮沒聽出來木綰綰話裏其實是為她留了餘地,如果顧盼兮這個時候說,自己需要再深思熟慮一番,木綰綰也不會為難她的。她隻是斬釘截鐵地說道:“你放心,綰綰,我顧盼兮不是那種不分輕重的人。這個承諾的分量之重,我是有所了解的。不瞞你說,其實現在,我已經有了一個幫你抓出那個惡人的,初步的計劃和想法了。”
木綰綰愣了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急問:“你說什麼?”
顧盼兮鄭重其事地再說了一次,“我說,我已經有了一個,幫你抓出那個惡人的,初步的計劃和想法了。”
“你快說!”
木綰綰這下子可是真的興奮起來,她為了抓住這個禽獸不如的惡人,已經花費了足足十年的時間。
這本該是她人生中最寶貴、最難得的青春歲月。可是如此巨大的付出,卻沒有換來應有的回報,木綰綰實在等了太久、煎熬了太久了。本來她對顧盼兮,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可是顧盼兮,卻竟然真的給她拋出來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