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章 恩怨情仇(4)(1 / 2)

“時非清,你還是像小時候一般,不會撒謊。”

江秋白露出了輕鬆的神情,緩緩拔刀。

時非清猛地向前頂了頂槍口,低聲喝道:“江秋白!不要逼本侯!”

話一說完,時非清也覺得自己實在不擅長撒謊,被江秋白這麼稍微一逼,他甚至還沒有拿出什麼有分量的理據,自己的音調,就不自覺地提高了,完全沒有顧盼兮虛張聲勢時的從容淡定。

我負責正直,你負責狡猾。昔日打趣顧盼兮的話,猶在耳畔回響,當真是一語成讖。

既然已經透了底,時非清也就不繼續勉強自己,做不擅長的虛張聲勢的把戲了。他忍痛反弓起腰來,將龍威二火槍妥妥帖帖地別回腰間,這才向江秋白問道:“你是怎麼識穿本侯的?”

江秋白聳了聳肩,說道:“你太低估我跟那個匈奴人相交的程度了。你們率領的那支隊伍,叫做神機軍,對吧?你們神機軍在土木堡跟匈奴人交戰的事情,這個匈奴人,都完完本本跟我說過一次。他們對你們使用的這些武器很感興趣,挖空了心思去研究,得出來了若幹結論。其中一個,是關於你手中這把火槍的。”

江秋白比劃了一下,說道:“火槍每打出一次,就要做個類似磨豆漿時,將豆子塞到石磨裏的動作,然後才能繼續打出,對吧?你剛剛可沒有做這個動作,就徑直將槍口對準了我。這還不是虛張聲勢嗎?”

時非清不覺得吃驚,隻覺得憤怒。江秋白勾結侵略大武的異邦,非但不以為恥,反而還拿出從他們口中得來的,關於火槍的情報炫耀,實在是恬不知恥。

“你就不怕匈奴人對我們火槍的了解不夠深?”時非清明知道現在這麼問,是毫無意義的,可還是下意識問了出口。

“恰恰相反,”江秋白斜了一眼躺倒在血泊中的黑衣執事阿勒,“我覺得匈奴人對你們火槍的了解,必然是有刻骨之深。畢竟一旦錯了,下場就是死。為此,我相信他們。”

江秋白口吻輕鬆,還對阿勒口出調侃,看來他的內心,是認定自己還有勝算。不,或者說他認定自己還是勝券在握,更加貼切。

時非清將長劍捏在手中,淡淡問道:“江秋白,剛剛那聲槍響,很快就能引來人了。”

“沒那麼快。”

江秋白笑得很張狂,握刀的手,還好整以暇地甩了兩甩,將手中的刀舞成朵朵刀花。

“這個院落,是我精心布置的。無論是我的人,還是你的人,從聽到槍響到接近過來,至少,都要花上三四盞茶的時間。就這些時間,就足夠了,足夠讓你,去死!”

江秋白話音一落,立刻俯身衝出,他的長刀自下而上,掠過地麵,直削向時非清的脖子。

三重門的刀法,講究的是返璞歸真,不追求那些花俏的招式,而講究實戰的價值,一言以蔽之,就是緊咬“快準狠”三個字。

江秋白作為三重門中最為得意的後生,在刀法的造詣上,自然緊緊貼合這三字真言,由是一上來,就直攻時非清的要害,半點都不留情麵。

時非清跟江秋白是自小一同闖蕩江湖的好友,自然對他的刀法了解得一清二楚,眼見他刀鋒劈來,就毫不遲疑地出劍招架。

兩人刀劍相碰,發出“鏗”的一聲脆響,一時陷入了僵持之中。

“殺了本侯,你要如何跟來人交代?”

時非清冷冷問。

“這個簡單。”江秋白朝阿勒躺倒的方向斜了一眼,說道,“狄伽依寶外商會歹徒突襲非清,導致非清遭受重創,但非清還是不屈不撓地用火槍擊傷了他。我隨後趕到,代非清擊殺了這個惡徒,可是非清受傷實在太重,我即使有心去救,也回天乏術,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知交好友斷氣。怎麼樣,非清,這套說辭,你願意接受嗎?”

時非清啞然失笑,說道:“漂亮至極。連一具屍體都要算計,江秋白,你倒真有些我熟知的某個人的風範。”

這麼說來,本侯豈非自小就容易受這些卑鄙之人的吸引?時非清不由得這麼暗歎了一句,隻覺得啼笑皆非。

“那個人,就是顧盼兮吧?”

提到顧盼兮的時候,江秋白的眼眸深處,唰地又露出了一絲凶光。

“你放心,非清,等你死後,我,江秋白,會對你的遺孀事之如親兄嫂的。唯有這樣,武林之中,才會知道我江秋白的仁義。”

江秋白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段話的,可見他對顧盼兮的恨意,絲毫不弱於對時非清的憎恨。可是為了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甘願強忍對顧盼兮的恨意,借顧盼兮來彰顯自己的品格。

時非清真不知道應該說佩服他好,還是因他而感到齒冷好。江秋白仿佛是一團被欲望凝聚而成的泥沼,深不見底,無論觸及的人是誰,都會有被他吞噬殆盡的風險。

被江秋白的刀死死壓製住,時非清的手,慢慢開始打顫起來。

原因無他,時非清始終是失血太多了,無論是體力還是精神,都在逐漸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