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若非你還有這麼一點利用價值,本座當即就斬殺了你!”
“不……現在的當務之急,也不是從江秋白口中問出來匈奴人的真正意圖。”
時非清冷不丁朝木風揚頭上潑了一盆冷水,不等他發問,就先主動開口解釋道:“那三支響箭,才是關鍵。如無意外,那很有可能是那名黑衣執事阿勒,召集人手的訊號。”
“召集人手?”
木風揚眉頭扣起,剛想說,黑衣執事阿勒就算召集人手,難道現在群雄雲集的環山縣,還會怕他們嗎?
誰想這個念頭剛在木風揚心中掠過,一個強烈的死亡預兆,就在他的心中猛地敲響。
“木掌門,當心!”
顧盼兮和時非清齊聲暴喝,木風揚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在他一旁的木綰綰,已經迅速地行動了起來,將他一把撲倒在地。
就在木風揚和木綰綰父女齊齊倒地的同時,幾根尖銳的箭矢,就如疾風迅雷一般,自木風揚本來站立的位置橫飛過去,釘在了後麵的石牆上。
“嘟嘟嘟”三聲悶響,三支快箭直沒入柄,可見力道之大、勁道之狠!
木風揚瞪大了眼睛,木綰綰也是一陣後怕。
可是來敵,根本沒有留給他們後怕的餘裕!
這個空置的院落的四麵高牆上,也不知道何時開始,就爬上了十幾個手持勁弩的弩機手。他們第一輪突襲未能順利得手,將木風揚擊倒,對他們來說,似乎絲毫沒有造成半點影響,隻是整齊劃一地重新上箭、引弦,然後——發箭!
“擋格!”
作為在場資曆最老、地位最高的人,袁天風自然而然地發號施令起來。其實不用他說,眼見弩箭如蝗飛來,不想丟命的人,都知道要想辦法擋格。
時非清身受重傷,顧盼兮沒有能夠用武器打落飛箭的本事,幫他們兩個人擋格的重任,柳青煙當仁不讓地接過。
柳青煙長劍一出,攔在了時非清和顧盼兮身前,將手中長劍舞成了朵朵劍花,將朝他們兩人飛來的箭矢悉數打飛。
“師弟,夫人,青煙掩護你們,盡早離開!”
顧盼兮低聲問時非清:“王九蛋,還能走嗎?”
時非清果斷道:“能。”
盡管時非清已經痛得隱隱有些痙攣了,可是他在這個時刻,隻有硬著頭皮點頭,絕不願意拖顧盼兮後腿。
顧盼兮點了點頭,扛著他一條胳膊將他扶起,在柳青煙的掩護之下,躲進了一個房間之中。在這裏,兩人總算是能得到片刻的喘息之機。
外頭的喊殺聲、金屬碰撞聲非但沒有轉弱,反而越演越烈,毫無疑問,雙方的戰況變得更加猛烈了。
情況比時非清和顧盼兮想象的還要糟糕。
盡管此刻的環山縣群雄雲集,可是除了少數因為支持江秋白或者支持時非清的人還清醒著外,其他大多都在夢鄉之中熟睡,隻等著明天起床,到武林大會會場聽個結果。
這些武林中人全無防備之下,被黑衣執事阿勒三支響箭召集來的幫凶,輕而易舉就潛入了他們的房間,發起突襲,或刀刺、或繩勒、或箭射。這些可憐人,根本都還沒來得及想清楚發生了什麼,就已經在目瞪口呆之中斷了氣。
不過片刻,這個群雄雲集的環山縣,就被這幫武林豪俠的鮮血染紅,放眼望去,道路兩頭的窗戶上,盡是飛濺的血跡。大街小巷,全都彌漫著一股瘮人的血腥味。溫熱的血液,從一些門扇的底下縫隙淌出,將潔淨的街道也染成了一片猩紅,乍看起來,仿佛是鋪上了一張過分隆重的紅地毯。
此情此景,實在過分恐怖,過分魔幻,偶有因為吵雜驚醒的環山縣人從床上爬起,探頭外看,都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還以為自己是沒有睡醒,仍在做夢,否則,自己又怎麼會身處在傳說中的血池地獄裏頭呢?
“老木,快去通知盟主,召集環山縣中所有人馬抵禦敵襲!”
袁天風縱橫江湖數十年,當年也曾經參與過隨狄家軍征討匈奴的戰役,可是他捫心自問,自己從來不曾經曆過如同眼前境況一般凶險的惡鬥。
無論是江湖拚鬥,還是戰場奮戰,在袁天風看來,那都是旗鼓相當的戰鬥,可是眼下的境況,不是戰鬥,而是屠戮,單方麵的屠戮。
來襲的匈奴人,全都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而且顯然早就在為這場屠殺,在暗中做足了準備。因為他們的行動絲毫不拖泥帶水,無論是進是退,都秩序井然。單看這些表現,袁天風就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這群匈奴人,並非有備而來。
木風揚也知道時下應該召集人馬,合力抵抗這幫殺意沸騰的強敵,隻是……如今的環山縣,到底還有多少武林中人還活著,這,就是一個令人窒息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