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兮沒有閑心思跟紅柳拐彎抹角，她下意識地使出了審訊時的口吻和話術，沉聲道：“紅柳，你不會再一次騙本夫人的，對不對？”
紅柳聞聲，如遭重錘，整個人僵了一下，手心開始冒汗。
那個清脆悅耳的嗓音，此時又冒了出來。
“也罷，姐姐，還是由我來親自說吧。”
紅柳聞言，立刻挪開了身子，將縮在她身後的那名女子走出來。
就在這名女子兩相的瞬間，顧盼兮整個人，都看傻了眼。柳青煙、木綰綰等人，莫不如是，全都為這個女子的相貌，所深深震撼。
清麗脫俗，宛若仙人。
這個女子眉目如畫，尚屬次要，關鍵是她身上未染凡塵的氣質，令人著迷。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毫不誇張地說，這是顧盼兮看見這個女子時，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最真實的印象。
但這樣的一個謫仙一般的人物，卻偏偏是個青樓女子！
“無恥女人，你在做什麼？”
就在顧盼兮出神之際，隻感到肩膀被人推了一推，她這才回過神來，從對這個青樓女子美貌的錯愕之中回過神來。
是時非清。
時非清眉頭緊扣，滿是疑惑地看著顧盼兮問：“你發什麼呆？”
顧盼兮見時非清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似乎絲毫沒有為這個清麗脫俗的青樓女子美色所迷，晃神之際，又扭頭看了看其他人。
柳青煙、木綰綰、流川、趙忠和顧嶽飛，都還在發呆一般，直勾勾地盯著那個青樓女子。顯而易見，這個青樓女子的美貌驚人，並非顧盼兮一人錯覺，隻是時非清對她，恍若不見罷了。
在這般驚世美人跟前，時非清，還是直看著顧盼兮一個。
想到這一點，顧盼兮就忍不住既驚又喜，心中泛起了洋洋自得的感覺。
哼！算你這個王九蛋目光過人，懂得欣賞真正的美女。
那個青樓女子，也有些為時非清的表現意外，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回過神來的顧盼兮，先伸手拍了拍木綰綰和顧嶽飛的腦袋，讓這兩個人也清醒過來，然後連連跺腳，震得柳青煙、流川和趙忠也唰地一下回過神來。這五人麵麵相覷，顯然都為剛剛的體驗深感錯愕。
木綰綰忍不住湊近顧盼兮耳邊，低聲道：“玫瑰，這個女子不得了啊！”
顧盼兮白她一眼，沒有理會，徑直看向清麗脫俗的青樓女子，問道：“這位姑娘，敢問高姓大名？”
清理脫俗的青樓女子輕輕搖頭，回道：“不過一介風塵女子，怎敢稱高姓大名？夫人，奴家賤名佳文。”
佳文。
顧盼兮不由得暗暗稱讚，倒是個跟她相貌氣質相得益彰的好名字。
“佳文，你不妨跟本夫人坦白，今晚你們到底因為什麼事，才會連夜乘船趕返金陵的？”
佳文微微一躬身，說道：“不瞞夫人說，這件事情，全因為佳文而起。奴家在煙雨樓中，乃是賣藝不賣身的藝伎，那個昌安鎮柳泰生柳公子盛情相邀的時候，說好了不會碰佳文半個指頭，隻是想聽佳文奏上一曲，佳文這才答應赴約。
誰想酒過三巡，那個柳公子就翻臉變卦，想要汙損佳文的清白。一眾姐姐心疼佳文，這才想方設法地找借口帶著佳文逃離了柳家。為防這個柳公子因為色心起了凶心，姐姐們幾經商討，還是決定連夜乘船返回金陵煙雨樓。為此，才連累諸位姐姐，有了剛剛那一出驚魂遭遇。”
其他幾名青樓女子聽了，立刻勸道：“佳文，你我都是苦命人，又是姐妹，自然應該守望相助。你怎麼能說是連累了我們呢？”
這個佳文的說辭，倒是細節詳細、合情合理，應該是真話。
賣藝不賣身的清高藝伎啊。顧盼兮忽然想起，白素素潛伏在樂安府中時，也是用的這個身份作為掩護。
隻不過，以白素素武功之高強，殺人之幹脆，要是有哪個不長眼的紈絝子弟想要逼她就範，怕是會吃不了，兜著被切斷的那什麼走……
顧盼兮下意識地想象了一下這個場麵，就感到不寒而栗，連忙甩了甩頭，將這個想法拋諸九霄雲外。
采信了這個佳文的說辭，顧盼兮就斜了一眼被柳青煙和木綰綰踩在腳下的三個匪徒，淡淡道：“按照佳文姑娘你的說辭，那這一行匪徒，就是劫掠為生的尋常悍匪咯？”
顧盼兮想，如果真的是尋常悍匪，那她就沒有對他們嚴刑拷問的必要了。誰想這個時候，佳文卻語出驚人。
“夫人，佳文和幾位姐姐，雖然跟這幫歹徒並不相識，卻不意味著，這幫歹徒，就是劫掠為生的尋常悍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