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允許你把我種進土裏[捉蟲](1 / 2)

待小銀龍越遊越遠, 直至完全看不見後, 目送它的吳將軍招呼一聲, 下令船隻返航。

此時尚是嚴冬, 春意還遠, 海風如刀刮般陰冷, 迎麵吹來好似可以穿透皮肉滲進骨子裏去。許長安在甲板上站了沒過多久, 便覺得有些鼻塞頭疼。薛雲深見他臉色不好看,忙扶著他回了臥房。

墨王殿下下了甲板,一眾被凍得險些涕泗橫流的餘人, 亦得以互相慰藉著回到溫暖室內。

隻除了許道宣。

準確來說,是那顆仙人球。

仙人球原本放在許長安隔壁,也就是楚玉的房裏, 結果被前來找楚玉上藥的段慈玨, 以男男授受不親為由,給丟到了許長安房裏。

礙於屋內同時還有另一條盤在椅背的圍觀龍, 薛雲深隻好勉強忍耐了兩日。

現下小銀龍離開, 好不容易揪到獨處機會的薛雲深, 立即趁許長安不備, 連盆帶球地將仙人球扔了出去。

咣當一聲響, 先前裝過小銀龍現又裝著仙人球的銅盆跌在了走道裏。

“什麼聲音?”許長安聽見動靜, 扭頭來問了句。他臉色依舊不太好看,泛著病態的蒼白。隨船而來的軍醫診過脈,說他是虧了生命力而導致的體虛, 除了回沙子裏養一段時間, 其他的法子都隻治標不治本。

薛雲深麵上不露分毫,他攙扶著許長安在床邊坐下,氣定神閑地嫁禍道:“許是楚玉摔了盤子吧。”

端著托盤在門外堪堪站定的楚玉:“……”

楚玉默默將托盤轉交給同來的段慈玨,而後蹲下.身,把戳進木板裏的仙人球揪起來,重新放進了銅盆內。

“恩人,你端著道宣公子等我一下,我給公子送了藥就來。”楚玉說著,與段慈玨換了手裏的東西。

對著楚玉烏黑明亮仿佛含著汪水似的眼睛,段慈玨單手接過銅盆,沒忍住伸手揉了一下他的頭發,低聲道了個好字。

“等你回來。”段慈玨道。

“嗯!”楚玉重重點了下頭,端著方熬好的湯藥,叩響了許長安的房門。

“殿下,公子,楚玉送藥來了。”

過了片刻,裏頭傳來道氣息不穩的嗓音:“進來吧。”

楚玉淺笑著朝段慈玨投去一瞥,而後推門進去了。

段慈玨亦微微展顏,等楚玉身影完全沒入屋內,便立即把銅盆轉手給了路過的士兵,並囑咐人家有多遠端多遠。

於是,等許道宣從冗長的夢境裏醒過神,就發現自己正天為被船為床地躺在船頭吹海風。

許道宣先是一驚,以為自己要被那群馬賊給偷送到鳥不拉屎的地方。等他翻身爬起來看見船帆上的標誌,頓時鬆了口氣。

“還在自己人手裏。”

許道宣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邊說不清是失落還是虛驚一場地喃喃自語。

“奇怪。”拍了沒兩下,許道宣隱隱聞到身上有股奇特的氣味。為了證實不是鼻子出了問題,他禁不住揪起衣領送到鼻尖,緊跟著深深嗅了口。

“哇好腥!”

許道宣捂住鼻子下意識倒跳三步遠,片刻後反應過來腥味的源頭是在自己身上,登時哀嚎一聲,滿船瞎跑地直嚷長安救命。

不料沒把許長安嚎來,反倒是驚動了薛雲深。

“噓。”

薛雲深從門內探出半邊身子,豎起一根手指對許道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長安喝了藥睡著了,你別吵他。”

薛雲深說完,隔著兩丈遠都聞到了許道宣身上那股腥味,當場掩鼻色變道:“腥氣熏天了,還不去洗幹淨?!”

慘遭赤.裸.裸嫌棄的許道宣,扭頭悲憤地撲向了下一層艙室。

許道宣回複人形,當初的幾人便都齊在了。

睡醒的許長安倚著床頭,聽許道宣眉飛色舞地講述他山洞大戰二十八捕人藤的傳奇故事,眉眼間帶著點恬淡的歡愉。隻是因為麵色過於慘白的緣故,倒顯得那點笑意如同不詳的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