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8-11(1 / 3)

邱豔吃驚, 短短幾日, 衛洪身上竟發生這麼多事兒, 而且, 聽珠花話裏的意思, 和衛洪過意不去的人另有其人, 打傷劉堂正的人不是刀疤他們, 側身,忍不住多看珠花兩眼,難怪她改了性子, 不是想重新做人,而是逼不得已而為之,頓了頓, 開門見山道, “我與你並無多大的情分,幫不了你什麼, 你還是回家找你娘吧, 去李家那邊躲躲。”

李氏娘家離得遠, 珠花有心躲, 躲到李家那邊, 誰也找不著, 她不傻,不會引狼入室,給自己找麻煩, 這時, 沈芸諾從屋裏出來,被珠花嚇得縮了縮脖子,邱豔急忙打開門,催促珠花,“家裏就我和阿諾兩人,你還是回吧。”

珠花微微睜大眼,她心裏為邱豔開門讓她進院暗自竊喜,怕邱豔看出貓膩強自忍著心中歡喜,誰知未到走廊,邱豔竟然開口讓她離開,珠花嘴角抽搐了兩下,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吞吞吐吐道,“豔兒,你怎麼反悔了?明明,你應得好好的。”

邱豔不解釋,推開門,沉眉道,“我應得好好的,你當我是傻子,還是以為自己聰明過頭了?”她開門無非想了解衛洪出事是否與刀疤有關,既然沒有關係,也沒必要和珠花繼續周旋,不是隻有珠花才有自己的心思,她也有。

她站在門邊,盈盈水眸閃過絲冷厲,看得珠花渾身不自在,珠花也反應過來,邱豔請她進屋不過是套她的話,氣得她橫著眉,瞪大眼,尾聲打顫,“邱豔,你,你真是個小人。”

邱豔不置可否,在珠花眼中,她是什麼樣的人不重要,兩人互看不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而且,珠花不是第一次罵她,眉峰狠厲,聲音冷了下來,“不管你怎麼說,請回吧,我家不歡迎你,對了,之後也別來了。”

珠花惡狠狠瞪她眼,摔門而出,邱豔啪的聲將門關上,利用完了轉身就翻臉,邱豔爐火純青,不輸珠花本分。

邱豔回到屋裏,和沈芸諾說了衛洪遭殃的事兒,往後,沒人敢來找她們的麻煩,唯一的敵人出事,邱豔可謂是渾身舒暢,心血來潮,想做頓豐盛的晚飯高興高興,拉著沈芸諾去山裏掐韭菜,晚上吃韭菜炒蛋。

樹影斑駁,邱豔腳步輕快,偶有野雞飛過,她會和沈芸諾追上前,看看能否抓著隻,林間靜謐,兩人不緊不慢,掐了韭菜又鬆了鬆土,防止土死板,菜長不好。

從山裏出來,太陽西斜,暈紅的光籠罩著整個山林,青山綠樹仿若罩了層微紅的薄紗,朦朧迷離,邱豔提著籃子,手牽著沈芸諾,不時扭頭和她說兩句,不經意間抬眸,不遠處的小路上,沈聰身形筆直,低著頭,正朝著山上走來,邱豔停下,鬆開沈芸諾的手,眉梢爬滿了喜悅,揮手道,“聰子,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夕陽的餘暉照在他身上,使得他整個人柔軟溫和不少,帶著深邃的目光都染上了層暖意,邱豔提著籃子,拽著裙擺,小跑著下了山,風吹起她的衣衫,她笑得明豔動人,對麵的沈聰停下來,眼眸含笑的站在原地。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邱豔停在他跟前,仰起頭,臉上盡是歡喜,以為他最早也會到明天,不成想,這麼快就回了。

“鎮上的人少,不一會兒就輪到我和爹。”沈聰順手接過她手裏籃子,看向緩緩走來的沈芸諾,笑道,“阿諾……”

沈芸諾微微一笑,三個人往山下走,邱豔迫不及待告訴沈聰衛洪的事兒,誰知,聽完她說的話,沈聰臉上並震驚,相反,好似早就知道了似的,她伸手挽著沈聰手臂,側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也是,刀疤隔三差五來家裏,衛洪那邊稍微有風吹草動,刀疤不會沒聽到風聲,想到此,心裏邀功的那份喜悅也沒了,虧她還讓珠花進門想套到更多的話,在他看來怕是多此一舉了。

沈聰臉上得笑意淡了,並無多大的情緒,邱豔不解,“怎麼了。”

“衛洪有今日是他自作自受,珠花來家裏做什麼?”沈聰一隻手提著籃子,一隻手牽著邱豔,不再聊衛洪,提起珠花時,邱豔察覺他眉毛動了動,邱豔以為他埋怨自己給珠花開門,一五一十交代得清清楚楚,麵色悻悻道,“我想著她和衛洪的關係,保不準知曉些秘密,誰知,都是些沒用的。”

念及此,邱豔心裏失落。

“往後不用問她打聽,她說什麼,皆別理會。”沈聰淡淡道。

“好。”

之後幾天,刀疤又來了,邱豔開的門,見他神色凝重,以為賭場出了事兒,眉頭緊鎖,這幾日,她幫著沈聰曬院子裏的木材,下午和沈聰去河邊洗衣服去,日子過得充實,她想,待她肚子有了動靜,沈聰或許就能完全歇了心思,沈聰待沈芸諾好,對待她們自己的孩子,隻會有增無減。

刀疤時不時過來找沈聰,邱豔提著心不上不下,怕沈聰突然提出回賭場,家裏又隻剩下她和沈芸諾。

“嫂子,聰子在嗎?”刀疤站在門口,語氣肅穆。

邱豔指了指屋子,“在的,進來吧。”她想問刀疤出了何事,卻也知道刀疤不會與她說實話,不讓刀疤來,她更是做不了主。

刀疤進屋和沈聰說話,她便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望著院子裏曬的木材發呆,算著日子,最多夏末,木材就能用了,往後家裏有了收入,掙了錢買兩畝田,日子會越來越好。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沒發現沈聰和刀疤出來,沈聰叫她,她才回過神,抬起頭,眼底還淌著她對未來的憧憬,怔怔道,“怎麼了?”

“我和刀疤出去辦點事兒,院子裏的木材曬著,傍晚我就回來了。”說完,沈聰走向沈芸諾屋子,將話重複了遍,邱豔站起身,拉著他衣袖,擔憂道,“你要去哪兒?”

“和刀疤辦點事兒,很快就回來,別擔心。”

邱豔哪能不擔心,抿了抿唇,小聲道,“阿諾在家裏,你晚上一定要回來。”

“記著了。”沈聰捏捏她的手,聲音輕柔,“我和刀疤走了記得把院門關上。”

邱豔點頭,跟著出了院子,目送沈聰和刀疤離開,她不死心的追出去,隻看小路上,刀疤沉著臉,側著頭,和沈聰說著什麼,兩人走得快,很快進了樹林,不見蹤影。

“上回你讓我找準時機對付衛洪,我和韓城商量著,要做就做大的,不著急動他,不想他這回自己栽了跟頭,衛洪背著溫老爺,收了銀子不上繳在順風賭場不是什麼秘密,往後也沒出事兒,偏這個關頭,我差人打聽,是木老爺給溫老爺的的消息。”沈聰之前在衛洪身邊安置了一枚棋子,誰知還沒派上用場,衛洪就在溫老爺跟前失了寵,“木老爺向來不過問賭場的事兒,更別說順風賭場,聰子你說……”

刀疤急著來,也是打聽到背後有木老爺的緣故,韓城說其中有事兒,必須知會沈聰,他才專程走這一遭。

“該是賭場的人做的。”沈聰低著頭,麵無表情,刀疤眼神微詫,“咱賭場的人?”

“衛洪管著順風賭場多年,得罪的人雖然多,能知曉他私事的隻有場子裏的人……”木老爺插手過問,依著木老爺和溫老爺最近的關係,衛洪該是還做了其他事,不僅得罪了溫老爺,還牽扯到木老爺,中間被人抓住了把柄,能時刻盯著衛洪抓他錯處的,隻有賭場裏的人,至於哪邊的!不好說。

“還記得上回我被偷襲那事兒不,事後,衛洪那邊並無動靜……”

刀疤不明白他為何舊事重提,衛洪不知從哪兒找了幫人,事後不留痕跡,被他抓到把柄,定要踏平順風賭場,為沈聰報仇。

“或許,真不是衛洪做的。”沈聰擰著眉,目光看向遠處,平和的眼神漸漸轉為幽深,狠厲。

沈聰和刀疤走後,邱豔心突突跳得厲害,坐在走廊上,時刻聽著院外的動靜,太陽下山沈聰才回來,邱豔打開門,眼眶竟微微濕潤,“沒出事兒吧?”

“沒,擔心了?”沈聰抬手撫平她額上褶皺,笑道,“明天開始專心在家守著木材,哪兒也不去可好?”

“你自己說的,要做到。”邱豔拉著他,他不在,心裏總不踏實,怕有人來,連打盹都不敢。

天氣漸熱,日子不緊不慢過著,沈聰真的沒有再離開過,到夏末,家裏的木材前前後後曬得差不多了,邱豔估摸著,待邱老爹生辰後,沈聰可以先做幾扇門擱著,幫邱老爹忙過秋收那幾日,空閑的日子多,更有時間做門。

算著邱老爹生辰,邱豔趕著日子給邱老爹做了身衣衫和一雙鞋。

這日,晨光熹微,太陽緩緩從東邊山頭爬起來,空蕩蕩的山林,邱豔和沈芸諾彎著腰到處找著菌子,今日邱老爹的生辰,邱豔想撿些菌子回家給邱老爹嚐嚐鮮,往年她在家,和蓮花無事便去山裏轉悠,她走了,邱老爹縱然上山也沒閑心撿菌子。

半個時辰後,她悠悠然抬起了頭,看向神色專注的沈芸諾,直起身,褲腳和鞋麵被清晨的露水打濕,黏著腿,她不舒服的甩了兩下,她來山裏,沈芸諾說什麼也要跟著幫忙,沈聰去村子裏挑水,家裏沒人,這才帶著沈芸諾來了山裏,搖了搖手裏的籃子,道,“阿諾,不找了,差不多了。”

這些日子,她和沈聰不怎麼上山,村裏邊那些人多了起來,從清晨到現在,兩人籃子裏的菌子並不多,不過邱老爹一個人,菌子多,吃不完也壞了。

沈芸諾抬起頭,白皙的臉上粘了些草屑,邱豔走過去,輕輕擦幹淨她的小臉,最近,沈芸諾性子日漸明朗,話也多了起來,她心裏歡喜,沈芸諾活得開心,沈聰心裏邊才安心,不由得放低了聲音,“阿諾,我們下山吧,換了衣服去青禾村。”

兩人相攜下山,態度親昵,依稀聽著山裏的婦人嘀咕著什麼,邱豔和沈聰去河邊洗衣服多少聽著些,紅花被沈家休回家,結果肚子裏懷了孩子,懷疑是沈西的,誰知沈西不認,紅花被娘家人隨意找了戶人家嫁了,沈西成親也有兩三年了,正經媳婦肚子遲遲沒有動靜,倒是搞大了別人的肚子。

有人說是沈溪造孽太多,媳婦肚子才沒有動靜,邱豔忍不住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和沈聰成親馬上快一年了,兩人感情好,夜裏折騰兩三回也懷不上,她心裏隱隱不安。

“嫂子,怎麼了?”沈芸諾見她停下,開口問道。

邱豔抬起頭,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沒事兒,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