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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沈聰麵上坦然自若, 邱豔什麼都窺探不到, 在邊上站了會兒, 她又悠悠然回了堂屋, 心理思忖著用不用和邱老爹說說沈聰的情況, 讓邱老爹勸勸沈聰要孩子。

快晌午 , 嚴氏來了,邱柱做了裏正,大房家裏日子寬裕不少, 隨時見著嚴氏都麵色紅潤,這次,臉清瘦不少, 眼下一圈黑色, 疲倦之意甚重,眼神流轉, 也無往日的身材, 怕是為了邱月的事兒擔憂, 才折騰成這樣子的。

邱豔並無往回的熱絡, 坐在桌前, 待嚴氏走近了, 才抬眸,淡淡瞥了眼,“大伯母怎麼這會兒有空過來了?”

邱豔心裏對邱月做的事兒耿耿於懷, 尤其聽沈聰說, 嚴氏多少知情,對嚴氏,邱豔心裏真寒心了,會咬人的狗不叫,這是肖氏形容嚴氏的,真是一點不假,嚴氏為人八麵玲瓏,哪怕暗地做壞事,麵上也一副雲淡風輕的做派,邱豔自知比不上嚴氏會算計,隻有打定主意不和大房的人往來。

嚴氏牽強的扯了扯嘴角,凝視著邱豔說不上好看的臉色,已然明白邱豔對大房的態度,她心裏多少也沒臉麵對邱豔,邱月那孩子的心思她早就清楚,不過沒想著,邱月會選擇青天白日,還被沈聰和王旭娘抓著正著,她不敢招惹沈聰,上回有把柄落在沈聰手裏,如果這次惹得沈聰不快,將這件事傳揚出去,大房的名聲毀於一旦不說,邱柱的裏正之位也保不住,上了台階,嚴氏動作慢了下來,臉上盡量掛著溫和的笑,緩緩道,“豔兒回來了呢,大伯母有點事想與你商量。”

邱月身子不好,心緒不穩,拖下去,整個人就毀了,嚴氏想,邱豔身為女子,心總會軟的,這才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勸邱豔陪陪邱月,說不準,有她的原諒,邱月心境看開,往後就好了,進屋後,她開門見山說明來意,語氣極慢,“你堂姐做的事兒我知曉對你傷害大,她已經受到懲罰了,豔兒,你從小性子軟,是個好孩子,能不能出麵幫幫大伯母,和你堂姐說說話,安慰她振作起來,大伯母一輩子都記著你的好。”

邱豔見嚴氏過來就知道沒好事,卻也不曾想到,嚴氏厚著臉皮讓她反過去安慰邱月,是了,畢竟王旭沒有將她怎麼樣,而邱月卻名聲掃地還被王家休了,為人爹娘,總歸是喜歡自己的孩子多謝,邱豔冷笑,“大伯母怎麼就不想想,若堂姐算計的事情成了,我現在可能就去地下見我娘了,那時候,堂姐在王家站穩腳跟,踩著我的屍體一帆風順,在王家作威作福,大伯母覺得我該原諒她不成?”

尤其,她死了,邱月不會有絲毫難過,嚴氏為了麵子,估計會假意流幾滴淚,為了彰顯大步,會幫著邱老爹和沈聰好好辦她的後事,心裏邊,不會覺得邱月做的事情不對,說不準,背後還和邱月詛咒自己呢。

她死了,不過是親者痛仇者快,便宜了邱月那等大奸大惡之人,而邱老爹卻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念及此,邱豔眼底閃過濃濃的恨意,“大伯母為人寬宏大量,下回,我也這般作弄堂姐如何?”

嚴氏臉色一白,走進門檻,沒有繼續往裏,抿了抿唇,辯駁道,“你不是好好的沒事兒嗎,有聰子在,你福大命大,不會出事的。”

邱豔再次冷笑,“是啊,不是有聰子,我早就死了,哪能安安穩穩活到現在,說起大伯母,村子裏的人無人不豎大拇指,稱讚您會做人,可在我看來,您連最基本的是非都不能明辨,怎能得外人的稱讚,說起聰子,大家都說他臭名昭彰,凶神惡煞,仔細想想,聰子做的事兒都是依著規矩辦事,從未主動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兒,被大家誤會了這麼多年,他從不開口為自己辯駁,而有的人,看似慈眉善目,背地盡做些陰險毒辣之事,就因為懂得偽裝,就能抹殺她做的那些壞事不成?”

邱豔也不知怎麼想起沈聰來,她也以為沈聰是個作奸犯科的壞人,平日喜歡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後來她才明白,沈聰在賭場掙的錢,足夠她和沈芸諾衣食無憂,犯不著再去做些天怒人怨的事兒,比起許多人,沈聰不知強了多少倍。

人雲亦雲,三人成虎,邱豔不會再被蒙蔽了,邱老爹說的對,和她一起過一輩子的是沈聰,他沒有理由騙自己,而沈聰更不會捕風捉影說些無中生有的事兒抹黑人,是她自己不信任他,害苦了自己。

“大伯母回吧,往後別來了,您腦子好使,走一步算三步,我和我爹不是您的對手,往後就當橋歸橋路歸路,我爹有我和聰子,也不指望大伯和幾個堂哥。”邱豔以前念著邱柱是裏正,邱老爹在村裏受他們的照拂,日子會輕鬆許多,實則不然,邱老爹有事兒,沈聰跑得比誰都快,嚴氏怕招惹麻煩,哪怕邱老爹遇著事兒,嚴氏也隻會想法子推諉,為自己博一個好名聲罷了。

巧舌如簧如嚴氏,竟有說不出來的時候,盯著邱豔堅毅的眉眼,昔日的小姑娘長大了,和沈聰相處久了,隻怕邱豔自己都沒發現,說話的時候,眉目間不經意的流露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