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艱難時期(1)(1 / 3)

若要完成整體經濟目標,我們就必須要犧牲一些具體承諾。——《親曆曆史》

在希拉裏看來,華盛頓本身的文化存在許多問題,比如媒體的肆無忌憚;政治和社會精英們隻顧貪婪地追求個人地位,根本不把公共利益放在心上。這一切都使得希拉裏對於克林頓的助手、國會民主黨人和共和黨反對派更加火冒三丈。

1月份到達白宮的時候,希拉裏顯示出來的是超級自信,畢竟從來沒有一位第一夫人像她那樣具有豐富的政府和政治經驗。但是,這位聰明、井井有條,並且被人們認為最有邏輯性和紀律性的女性無法理解,也無法欣賞這個將政治、社會和媒體文化交融在一起的華盛頓。

但是,自從克林頓夫婦離開小石城後,他們身上一些最根本的東西已經發生了變化。在阿肯色,她總是堅定地引領著他前進的方向。而且,當他們的事業偶爾發生意外轉變時,他們也總是共同應對。入主白宮的頭幾個月中出現了一種全新的政治態勢,這很大程度上要歸結於他們所麵臨的嚴峻經濟形勢。克林頓周圍的經濟團隊成員都是一些陌生人:保險精算師、華爾街投資家以及華盛頓原有的經濟專家,他們的直覺幾乎和希拉裏完全相反。勞埃德·本特森似乎向總統施加了魔咒,使得他言聽計從。更加糟糕的是,在希拉裏看來,他們似乎正在把克林頓引向錯誤的方向,絲毫無視她的指示和經驗,也不顧她和克林頓的價值觀和成功經驗。

在阿肯色,幾乎沒有一個重大政策決定是違背希拉裏的意願的。而且,即使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她肯定也是在決策現場的。貝齊·賴特有一條黃金法則:遇到任何重大問題,她都會召集希拉裏、克林頓和迪克·莫裏斯共同商議決定。自從克林頓夫婦來到華盛頓之後,希拉裏一麵要努力在總統的日程表中為醫療保障計劃爭取更多的關注,另一方麵還要努力保持對其他重大政策的影響力,這在以往是從未有過的事情。這一形勢讓她極為憤怒,她在政府中的地位也在不斷下降。雖然以前她曾經因為丈夫的外遇遭受了莫大的恥辱,但是在政治決策方麵的權威性從來就沒有降低過。

克林頓現在似乎偶爾也會避免或者忽視她的建議,甚至還默許把她排除在一些對醫療保障計劃具有重大影響的會議之外。“你們總是告訴我們說,必須要推遲這些(討論醫療保障計劃的)會議,因為這個計劃會傷害到整體經濟計劃。”希拉裏曾經對丈夫和他的顧問們抱怨過。她的一些代言人(因為她不方便親自開口)暗示說,這種情況對她來說是種恥辱。克林頓讓她負責克林頓政府中最重要的計劃,但是他們兩個在達成目標的策略方麵有時候似乎會出現分歧。

“你可以感覺到她的不滿。”總統的一位高級助手說。她認為政府應該把醫療保障計劃作為頭等大事,為其他目標和1996年的連任掃清道路。“她的態度就是,那些想要使我們放棄經濟計劃的人又在努力迫使我們放棄醫療保障計劃。”

她希望基本經濟決策應該受到自己和丈夫更高目標的製約。但是,巨額預算赤字使所有人都大為震驚,而且徹底動搖了政府前100天的重點發展方向和原計劃的管理方式。新的經濟現實使得經濟顧問,特別是赤字鷹派在社會政策方麵的影響力大大增加,這是許多人(最起碼是希拉裏)不想看到的。

到了6月份,她開始感覺克林頓團隊所製訂的日程計劃幾乎要推翻自己和克林頓一直以來所堅持的基本原則和計劃了。在她自己還沒有想好整個計劃細節的時候,本特森、魯賓、沙拉拉、帕內塔和裏夫林就不斷地挑剔她的醫療保障計劃。

鷹派的冗長說教總是沒完沒了地在她耳邊響起:“它不會受到市場的歡迎”,“華爾街不會接受政府的過多幹預”,“我們必須減少開支”,“控製價格肯定會引起市場的負麵反應”。有時候克林頓就像是在被他的經濟顧問牽著鼻子走,有時候他也會猛烈反擊他們。但是,最終他會被他們的強大力量所壓製,而且希拉裏和她的醫療保障計劃小組也越來越受到他們的牽製。希拉裏感覺自己在維護克林頓政府靈魂的戰鬥中逐漸敗下陣來。

考慮到總統的經濟顧問沒有充分參與到醫療保障計劃的研究中去,魯賓在5月建議兩個團隊就該計劃的廣度進行一次辯論。於是,三十多名高級顧問與希拉裏和克林頓一起在羅斯福廳聆聽了兩種方案的辯論。第一種花費較少,但是隻負責重病、大病的保障。根據現場人們的觀察,總統和第一夫人更傾向於覆蓋麵比較廣的第二種方案。但是,顧問們無法挑明的是,醫療保障改革小組並沒有提供切實的數據說明該計劃能夠比現有體係節省多少資金。這一問題非常關鍵,因為克林頓的顧問們擔心如果計劃所許諾節省的資金無法實現,那總統就必須得大幅提高稅率。在場的一些人甚至擔心該計劃也許會導致小企業破產,從而引發經濟衰退。許多經濟顧問都在私下表示了對希拉裏醫療保障目標的極度震驚和擔心。但是,現在顧問們已經非常注意在總統麵前不直接批評第一夫人,因此他們都不願意在眾人麵前指出該計劃的問題。相反,他們都讚揚第二個方案,而且提出了一些假設前提:“如果數據真的能夠實現的話”,或者“隻要它不會轉移其他項目的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