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末的時候,在許多外人看來,克林頓政府似乎在一路滑坡,白宮內似乎沒有一個人能夠阻止這一趨勢。旅行辦公室事件究竟是一個“醜聞”、“陰謀”、“慘敗”還是“總統的親信和他妻子的共同犯罪”,似乎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但是,這些評論並不怎麼公平。畢竟,經濟計劃正在逐步推行中。但是希拉裏認為白宮沒有把信息傳達出去,事實也的確如此。當然,她認為責任並不在自己。關於國會民主黨議員和白宮之間在經濟和預算方麵鬥爭的報道仍然在分散人們對她的醫療保障計劃的關注。令她恐懼的是,《芝加哥論壇報》關於她發脾氣摔燈的傳聞又開始在媒體和華盛頓死灰複燃,人們開始懷疑她和克林頓的情感生活。她還以為那次傳聞風波已經結束了呢。
整個5月,希拉裏不斷出現在一個又一個雜誌的封麵上,白宮這項公關工作原本的目標是要配合醫療保障計劃的推出,但是它根本就沒有付諸行動。《人物》雜誌中刊登的《希拉裏·克林頓——母親、妻子和決策者》一文描述的是,她正在竭力平衡自己的工作以及慈愛母親的角色。《時代》雜誌的封麵文章標題則是“希拉裏·羅德姆·克林頓是曆史上權力最大的第一夫人,有人對此有異議嗎?”
同一個月的另一期《時代》雜誌的封麵則宣稱克林頓是“退步速度令人難以置信的總統”。5月末的時候,他的支持率下滑了20%,下降到40%以下,從來沒有一位總統的支持率下降得如此迅速。執政前100天的各種爭議以及缺乏工作重點是最重要的原因。
在此期間,克林頓經常不是火冒三丈就是垂頭喪氣。由於共和黨人和媒體拒絕給他一個“蜜月期”,克林頓對他們深惡痛絕。他認為自己有責任根據新的財政和政治現實來調整執政方針,但是批評者仍然給他扣上“加稅,加大支出”的自由主義者的帽子。他的情緒如此低落,以至於他的日程秘書南希不斷調整他的工作節奏,以適應他起伏不定的心情。
需要的時候,希拉裏總是像一位超級總管,保護自己的丈夫,並且讓他的手下各行其責。和原來一樣,她現在又開始責罵丈夫的手下。在白宮的大型會議上,她表達了自己的憤怒。有時候,她的憤怒似乎是對丈夫的間接批評,好像手下的失誤就是他自己無能的反映。在描述她在白宮的一次情緒爆發時,一位高級官員說:“她所講的內容是關於工作人員的,但是很顯然,總統才是她的目標。”
在這一時期,希拉裏曾向一位民主黨元老尋求建議。雖然他不是正式官員,卻是華盛頓最有影響力的人物之一。“她對於媒體非常緊張。”他說。她告訴他,華盛頓和自己所期望的很不一樣,人們都很邪惡,總是試圖從背後捅你一刀。她說自己特別頭疼《紐約時報》和《華盛頓郵報》的報道——新聞、社論和專欄文章。她說,他們似乎反對她有自己的意見,反對她在政府中擔任職務,反對她的醫療保障計劃。他們總是想把她描述成篡奪總統權力的惡人。
“我回答說,從來沒有一位第一夫人擔任正式的政策顧問,或者被總統授權負責某個重大政策項目。”這位華盛頓元老回憶說,“而且,我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在這樣的職位上取得成功。”但是,學會和媒體打交道是在華盛頓取得成功所必不可少的,這也許是每個總統必須要經曆的。
他溫和地建議說,總統或者她的團隊中缺少華盛頓經驗足夠豐富的人。特別是在晚上總統找朋友來商談事情的時候,除了弗農·喬丹外,其餘的人都是“外來者”,總統聽到的華盛頓內部人士的意見太少了。
她回答說,他們想要擁有“一個全國性的工作團隊,而不是阿肯色或者華盛頓團隊”。這位華盛頓元老提到,邁格辛納和努斯鮑姆似乎遇到了特別的麻煩。他敏感地發現,希拉裏在白宮的這幾個月“可能是她的決策第一次不斷受到批評”的時期。
希拉裏意識到華盛頓的權威感覺自己怠慢了他們,因此說自己不“介意做第一夫人應該做的所有事情”。在整個談話中,她都把克林頓稱為“總統”,而且談到政府計劃時繼續使用“我們”這個詞。
克林頓請麥克拉蒂向華盛頓的另一位元老戴維·格根請教政府的困境問題。格根一直為《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撰寫社論,給總統提出了許多建議。在最初的談話中,格根建議麥克拉蒂聘請諸如曾經在卡特政府工作過的斯圖·艾森施塔特之類經驗豐富的人來幫助他們。幾天之後,他們再次碰麵,但是這次麥克拉蒂說,總統希望聘請他,並且邀請他去白宮共進晚餐。格根可以解決好幾個關鍵問題:他的共和黨身份可以幫助克林頓顯得更加中立,50歲的年齡和經驗可以為白宮團隊增加一些老成的感覺,而且他對華盛頓內部文化的了解還可以幫助總統改善和媒體、政客以及社交界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