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未願與君共白首(2 / 2)

沈文昭正凝神想著公事,蕭恒那隻半路殺出的枇杷,生生嚇他一跳!

“別混鬧!吃東西不會一邊吃去麼!”

“特特給你的,吃嘛!”

“再混鬧這堆折子你自己瞧!”

“瞧就瞧!你先吃了我手上的枇杷!”

喲嗬!還學會討價還價了?!

沈文昭不耐煩,瞪了他一眼,又瞪了唇邊的枇杷好幾眼,還是沒抵住那枇杷金黃圓潤汁水飽滿的好賣相,臭著臉一口啃了過去,嚼嚼,吐出幾顆果核,滋味實在是好,這個不能違心,於是他臭著臉讚了一句:“今年的枇杷不賴!”,這就又回到他的公事上去了,想了想,扭過頭來對那位再說一句:“放著吧,一會兒我自剝自吃,不用勞您大駕。”,話說完了,等著那位嬉皮笑臉地纏上來說一二句歪話,然而並沒有,那人愣愣呆呆地盯著他瞧,也不知怎麼的就魔障了。

“您瞧我作甚?!臉上沾了墨?”沈文昭蹙眉,放下手上的筆摸了摸自己的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確切地說,人家盯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他的唇。人家覺得他的唇像是兩片嫩花瓣,長得好,摸著也好,偶爾從人家手上拂過一下,都不像是無心的,像是在撩閑。人家被撩得滿腦子活色生香,就要升仙,他還問人家“你瞧我作甚”……

新皇陛下此時此刻深覺那句“君王從此不早朝”大有道理——得一“尤物”,枕畔席間,來回流連,不覺光陰飛逝,哪裏有心思管那勞什子的早朝!

政事什麼的,自然也可以往後靠一靠。

蕭恒又剝了一顆枇杷,含在自己唇齒之間,緩緩靠近,迅捷一撲,猛然收網,遞上枇杷,還有枇杷之後的唇舌,沈文昭“嗚嗚嗯嗯”地捶他掐他,他好不容易叼來一口肉,自是捶死掐死也不能撒嘴的!

枇杷吃得滿身都是,汁水從唇舌一直淌到胸前,又淌到了下腹,一籃子鮮枇杷,沒幾顆是正經吃進肚子裏的,大多都碾碎了,或是讓別的地方吃了。枇杷的汁液、汗水還有那雜七雜八的汁液,弄得批折子的禦案一片狼藉,好些折子都弄汙了。

沈文昭氣得不輕,一個勁地推那壓在自己身上,還未盡興的人,叱他:“快起來!折子都弄髒了!”

那人定住他,不讓他動彈,十分無賴地說了一句話:“起先讓你和我進後邊歇宿處,你不願,那好,我就在這兒弄你,看你待要怎的!”

一句話,沈文昭耳根都燒透了,他還要說,“我個乖親,再來一遭,可想死我了!”

蕭恒時常使壞,他自己來了興致,非要拽著沈文昭陪他一起,那位不願意了,他開始還好言好語誘著騙著哄著,到了後來,滿不是那回事,一旦入了港,多髒的話他都能隨口就來,不臊死那位不罷休!

“不就是怕折子弄髒了被內侍們瞧見麼,乖,又不是沒瞧見過,誰敢說什麼,再說了……你心裏存著擔憂,那兒就特別緊,夾得我……”新皇陛下正在振振有詞地調戲加說理,一個不提防,沈文昭赤紅著臉把他掀過一邊,從案上地上撈起衣衫,穿了就跑,剩他在原地,旗杆還豎著,豎得老高……

沈文昭平日裏跑也就跑了,頂多從議事殿跑回他自己的歇宿處,再遠點兒,跑回帝京他自己的宅子裏,地點都是有數的,所以新皇陛下心裏也有數,一門心思想著幾時過去拿人,說什麼才能讓那位消氣,消了氣之後是否還能找補一頓,彌補一下早晨的不盡興。他這兒穩坐釣魚台,卻不曾想事態的發展居然超脫了常例——沈文昭沒回宮裏的歇宿處,也沒回宮外的歇宿處,他要了一匹馬,從東城門出去,經十裏亭渡口上了船,目前已經離開帝京三十幾裏了!

蕭恒一聽內侍來報,心急火燎地把廖之信和沈家老大召來,一通交代,把帝京內外乃至慶朝內外的國事托付給兩位相爺,托付完了,他立時追過去,打算來個“長相隨”,追過去,逮住了人,少不得各樣罰!

沈文昭樣貌平平,不招眼,一路行去,不起半點波瀾。蕭恒不同,蠻子種,長得高大,樣貌惹眼,他是皇帝,身邊還明裏暗裏跟著一圈人,走得慢就不說了,到哪還都有圍上來瞧熱鬧的!

所以,新皇陛下走得比沈大人慢多了,人家已經進了江南,他還在帝京百裏開外的一處渡口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