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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初登基時, 朝局動蕩, 北方匈奴臨境, 南方蠻人也趁機舉兵偷襲, 以雷霆之勢攻克南中九郡, 兵臨川蜀。當時大齊良將難求, 先帝憂愁國事徹夜難眠, 禦前侍衛李恪心中不忍,主動請纓領兵出征。

李恪曾救過先帝性命,先帝與其關係十分親厚, 李恪出征前,為鼓勵士氣,先帝揚言, 若李恪凱旋, 便封其異姓王,世襲罔替, 駐守南中九郡。最後李恪不負先帝厚望, 果然大敗蠻人, 一舉為大齊揚名。先帝一言九鼎, 下旨封其淮南王。

李恪忠心耿耿, 其子也還算忠心, 輪到其孫李符繼承王位,狼子野心便漸漸顯露了出來。楚行是天子近臣,明惠帝曾經狀似無意地跟他評點過先帝功績, 唯一欠妥當的便是封李恪為王, 楚行便知道,明惠帝有意撤藩,隻是淮南王是先帝封的,李符明麵上行事挑不出大錯,明惠帝一直找不到令人信服的理由而已。

但淮南王李符的野心遠遠勝過其耐心,上輩子他自詡兵精糧足,挑了黃道吉日毅然造反,這輩子如果不是明惠帝先把淮南王妃、世子弄到了京城,淮南王恐怕早就反了,而且著急造反當皇帝,淮南王這不就派人來救王妃、世子了?

楚行在回想淮南王的為人,那邊周叔等了片刻,笑著問:“我剛剛的計劃,國公爺可否滿意?”

楚行一言不發。

周叔笑容淡了下來,好話說盡,他偏首望向遠處的黑暗,“國公爺,太夫人他們中的毒,如果五日內不能服用解藥,三人將會氣絕而亡,我再給國公爺一天時間考慮,明晚此地此時,恭候佳音。”

言罷起身,施施然出了涼亭。

楚行依然在亭中坐著,暗衛們圍了過來,詢問要不要去跟蹤對方。楚行點點頭,吩咐兩個暗衛道:“你們跟上去,既要隱匿,也要讓對方察覺。”他知道,對方不會傻到真的大搖大擺回他們一黨的據點,但楚行要做出忌憚對方的樣子,如此對方才會確信他沒有反敗為勝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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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葛神醫被魏騰恭恭敬敬地請到了定風堂。

楚盈已經昏過去了,陸明玉又心疼又著急,人命關天,誰也不能保證葛神醫一定有辦法。但葛神醫是她現在唯一能指望的,晚飯都沒用,一直在定風堂前院堂屋等著,看到葛神醫,陸明玉立即迎了出去,低聲向葛神醫解釋小姑子的病情。

葛神醫聽說國公府相繼病了三人,便不想再計較楚行屬下請他過來時的霸道無禮,讓陸明玉先帶他去見病者。

陸明玉把小姑子藏到了東跨院,隻留采桑照顧。葛神醫來了,采桑才飛快點亮屋內所有燈盞,然後她與魏騰退到外間守著。葛神醫走到床邊,就見床上躺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容貌嬌美,恍似安睡。

葛神醫對美人並不感興趣,陸明玉那麼美他也隻是初見時驚豔了下。徑自坐到床邊,葛神醫盯著楚盈看了會兒,低聲問陸明玉:“她昏迷前用過什麼,東西可在?”

陸明玉聽楚行分析過小姑子三人是怎麼中毒的,心情複雜地道:“毒是初一那日誤服的,茶具都已清洗,查不出了。”

葛神醫詫異地轉向她,“也就是說,她們這兩天表現與平時無異,今天才突然發作?”大多數毒.藥都是服用後馬上見效,有了這個線索,便能縮小懷疑範圍了。

陸明玉點頭。

葛神醫又問楚盈身上可有毒.斑之類的痕跡,見陸明玉否認,葛神醫略微思忖片刻,開始替楚盈診斷,撥開楚盈眼簾看眼睛,然後掐住小姑娘下巴迫使其張嘴,葛神醫湊近了聞聞口氣,跟著才扣住楚盈手腕。

陸明玉緊張地看著,大氣不敢出。

大概一刻鍾後,葛神醫命她拿個幹淨無味的碗來,陸明玉立即吩咐采桑去找碗,很快就送來一個從未用過的白瓷碗。葛神醫這邊匕首也準備好了,刀尖兒刺破楚盈左手小拇指,往白瓷碗裏放血。

陸明玉心疼地扭過頭。

葛神醫隻放了淺淺的一碗底,替楚盈止血後,他端著碗去桌前,低頭查驗。怕打擾葛神醫,陸明玉不敢跟過去,在床邊坐了會兒,聽到外麵有動靜,楚行似乎回來了,陸明玉心跳加快,放輕腳步趕了出去。

果然在堂屋撞上了楚行。

丈夫安然無恙,陸明玉心中一塊兒石頭終於落了地,搶在楚行開口前輕聲道:“葛先生正在替盈盈驗血。”

她臉色不好,肯定一直在擔心他們兄妹,楚行握握妻子肩頭,愧疚道:“讓你費心了。”

“說這個做什麼。”陸明玉搖搖頭,叫他一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