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援-3(1 / 2)

要說這車師國,其實又可分為車師前國和車師後國。在蒲類海擊潰匈奴人後,車師國已經是漢軍案板上的魚肉,隻看到底要怎麼吃了。原本較為持重的主將竇固的主張,是先進軍較近的車師前國,但作為副將的耿秉,卻公然無視主將竇固的號令,率其所部徑直奇襲了較遠的車師後國,雖然這種做法風險大了些,但好在倒也是摧枯拉朽般擊潰了車師後國脆弱的抵抗,一錘定音。因此竇固得報後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可在受降的時候,卻出了大問題。車師後王名叫安得,原本是打算親自向率軍前來的耿秉投降的,可卻又聽竇固的一名親信部下告知:此番漢軍的主將乃是竇固,並非耿秉,同時,又列舉了諸如竇固不僅是當今天子的姐夫、爵位也在耿秉之上等諸多理由,經過一番威逼利誘後,導致車師後王安得聽從了這一意見,改派一名部將前去迎接耿秉,而自己則準備等竇固來了,再正式親自請降。可這樣一來,便徹底惹惱了年輕氣盛的耿秉,揚言要率前鋒繼續進兵,不接受車師後國的投降,殺進車師後國的國都,直接砍了這竟然沒把自己當回事的車師後王安得的腦袋!嚇得兩麵都不敢得罪的車師後王安得又慌不迭地趕緊到城門外親自迎接,不僅哆哆嗦嗦地摘下了頭頂的王冠,甚至恭恭敬敬地抱住耿秉的馬腿投降,十分地狼狽。見車師後王安得有如此表現,耿秉這才作罷,根本不請示主將竇固,便直接接受了車師後王安得對自己的投降。

雖說這些為了爭功而起的波折,對於漢軍的大局而言,絲毫沒有影響到王師在西域的順利進展,但是竇、耿二人及其背後兩派勢力為了爭奪功勞而相互勢同水火、甚至已幾乎公開化的矛盾,在中高層軍官中人人幾乎都是心知肚明。好在年長持重的竇固對耿秉這個後輩的一再抗命與擅自行動,基本采取容忍態度,所以在大勝的表麵光輝之下,沒再鬧出其他的不快與波瀾來。這些矛盾看似也就這樣過去了。不過,經此一事,兩派人心中的芥蒂卻是深深地留了下來,不僅軍官之中有人冒出了黨同伐異的苗頭、開始相互看不順眼,也使得軍中各部之間暗流湧動、矛盾重重。就連另一位副將劉張以及一些不願站隊的軍官,也隻好謹言慎行,左右為難地做著中間派。

耿樂說到這裏,忽然,隻見一個伍長忽然拍案而起,恍然大悟般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兩個多月前剛剛駐紮下來時,受車師後王安得的邀請,咱們的耿校尉和竇威竇司馬一同去車師後國的都城飲宴之時,麵對著耿校尉和竇司馬,那車師後王安得就一臉的戰戰兢兢、十分拘束地憋了好半天,仍然在猶豫著到底該先向誰行禮才好。我當時身為隨行護衛,還以為是那小邦國主沒見過世麵,被天威所鎮呢?敢情,是他聽到又是一名姓耿、一名姓竇的兩位漢軍將領,心有餘悸,所以才會有那樣的怪異舉止。。。”

“那,當時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我想想,哦,竇威竇司馬後來主動退讓了一步,那國主安得這才立刻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先向耿校尉行禮,然後又趕緊和位於次席的竇司馬行禮,現在想想,竇威這人雖然也姓竇,倒還算是頗識大體。”

“得了吧!我看姓竇的沒一個好東西!隻是壞得不似竇齊那麼明顯罷了!”

“的確如此!那竇威恐怕也不好說,誰知道他當時是不是惺惺作態,而心裏卻在惦記著咱們校尉大人的那個位置?!”

“就是!竇齊身為主簿,在軍糧和裝備上多分了竇司馬那一半人馬多少好東西?他竇威心裏能沒數?不還是照單全收,不管咱們這邊嘛。”

“沒錯!就是竇威手下那些士卒也自詡為朝廷精銳,就連個小卒,在我這伍長麵前,也敢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哼,什麼德性!每次看到都心裏別提多別扭,就好像是認為他們那一半人馬比咱們吃得好、穿得好,合該是理所應當一樣!竇威要是懂事理,怎麼不見他不好好管教一下他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手下?!”

“我還聽那些人趾高氣揚地說,這個戊己校尉本來就該是他們司馬大人竇威的,結果卻讓咱們耿校尉走了狗屎運給撿了去。他娘的,居然連耿校尉也不放在眼裏了!有這樣的手下,誰敢保證竇威心裏沒有個小九九?!”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發泄著心中平日裏的塊壘,見此情形,耿樂隻得暫時收聲,甚至有點兒後悔,自己原本想平息一下大家的怨氣,卻沒想,欠了考慮,在道出了竇齊如此針對以護糧隊為骨幹的耿毅、耿樂一係將士,大概就是因為金蒲城裏的這一半人馬,已被其視為了與其所屬的竇氏一派水火不容的耿氏一派,所以不斷為難、打壓,更看不得眾人飲酒慶功、立下勳勞的這一深層原因後,竟反而成了火上澆油,令眾人更加怒火中燒,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