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中天,鏡城中雪家燈火依舊還未熄滅,隱秘的會議結束之後,剛回雪家的雪岩便來到了雪婉的住處探視了。對與雪岩的到來,學完自然是再歡喜不過了,更加令她滿意的還要是他所帶來了的關於皇甫琦的消息。
“皇甫琦負傷獨自要出城?”雪婉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這簡直就是一個永除後患的大好機會的,她又怎麼能輕易放過了呢。
剃頭削眉的折辱之仇,再加上橫刀奪愛搶走鬱鏡修,在雪婉的心裏,她是恨不得皇甫琦死掉的。遙國公主身份尊貴又如何,她也是鏡城雪氏嫡女,根本不用懼怕於皇甫琦的,而且她以後會是同鏡城城主一樣身份絕高的存在,又有何懼呢?
雖說雪家經過許久的商討,已經製訂了嚴密的計劃能讓皇甫琦沒法活著離開鏡城,但是雪婉還是有些忐忑的,在雪岩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就決定要親自參與到其中,親手結果了皇甫琦了,一個左肩重創未愈的殘廢,她還對付不了嗎?
就這麼幾天,被毀掉的頭發是不可能長齊的,所以每一次出門,雪婉都要帶著紗帽,眉上的光裸之感更是讓她惴惴不安的,但即便如此,她也要出門去,手刃皇甫琦!
而其實在比雪家更早的,是鬱鏡修也早已收到了皇甫琦離開的消息了,隻是他卻出乎意料的表現的比任何人都要來的平靜,就連彙報給他這個消息的緋衣都要懷疑了,這城主莫不是轉了性了嗎?皇甫琦要離開鏡城,他都還能這麼氣定神閑的下棋喝茶?
棋局過半,心不在焉的緋衣很快的就落了下風,瞬間被鬱鏡修控製了整個棋局了,慘敗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緋衣毫無戰意的落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棋一一被鬱鏡修掌控而無能為力,然後就在這個時候,鬱鏡修卻突然收回剛要落子的棋,淡笑道:“這一局,我認輸。”
“認輸?可城主那明明已經快贏了!”
緋衣有些不能接受,這整一盤棋明明都在鬱鏡修的掌控了,隻要再那麼幾步,他就能取勝,為什麼要突然在這個時候認輸呢?這可不像鬱鏡修的作風啊。
“贏了這一局棋,又如何呢?我終究還是留不住她。”鬱鏡修苦笑著說道,他能掌控全局運籌帷幄,而皇甫琦卻是他永遠都無法預料的不確定因素。他不是沒試過要挽留她,而她依舊去意已決。
那種患得患失,最適讓他心憂不已的。
緋衣這才明白,鬱鏡修此時原來並非如他表麵那樣的平靜的,對於皇甫琦的離開,他大概是比任何人都要來的在乎吧。
“那城主為什麼不主動去見她呢?”明明在乎,卻又故作鎮定,這個男人心裏到底在想什麼呢?
“你說的對,我是該再見她一麵,哪怕是遠遠的看著……”
緋衣真的無話可說的,這樣的鬱鏡修是他所陌生的,也是他無法看透的,那個皇甫琦竟真有那麼大的魅力影響鬱鏡修至此嗎?他心裏暗自談了口氣,認命的跟在了鬱鏡修的後麵。
鏡城,雖說是一個城,但其防禦可謂是固若金湯的,可與任何一個國家的邊陲軍事重地相媲美,東西南北各四門,平時都隻開一門與外界保持交流,而這一夜四門均未有開啟,閉城的恐慌讓街上少有行人的,城中百姓也紛紛閉戶熄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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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城,其實實在鬱鏡修的預料之中的,他自然是猜測到這一切的幕後主手到底是何人,隻是基於鏡城如今的局勢,他也不好明說罷了。
遣散了城西的駐軍,鬱鏡修讓緋衣在城門之下等著皇甫琦到來,而自己則站在純白城牆上遠遠看著。純白的城牆,純白的等待身影,即便是在夜色中,他依舊是如此矚目的,而終於夜色中一倩麗身影由遠及近了,那身影終於顯現在他眼前,卻不是他要等待的人。
來的人是湛眉,她一眼就認出了城牆之下的緋衣,但不見他身邊有別人,於是便問:“皇甫琦還沒來嗎?”
緋衣搖搖頭,然後問:“你確定你將話都帶給她了嗎?”
湛眉一臉自信:“那是當然,我還特地問她記沒記住我說的,話都帶到了,應該很快會往這裏來的。”
緋衣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鬱鏡修的方向,卻因為距離太遠也沒能看到什麼,隻能無奈道:“那再等等吧。”
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湛眉信誓旦旦保證話都帶到了,但是到這個點了皇甫琦還未來,這就讓他不得不擔心起來了。
皇甫琦會來的吧。
閉城,突然詭異增加的城中駐軍,都讓皇甫琦開始在心底懷疑,自己擅自要出城是不是驚動到一些人了。如今大張旗鼓的派遣駐軍鎮守個個城門,一路上還有不少人巡邏。這麼明顯帶有惡意的閉城,絕不是鬱鏡修會做出來的,那麼能夠這麼囂張而且有有動機這樣做的幕後的人就是雪家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