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請自來,人未到,聲先至,略顯輕佻隨意的語氣,特殊的自稱,來人不是他,還會是誰呢?
雲重霄一身紫衣華服盡顯尊貴,狐狸似的眸含著笑意,目光一一從處於宴席中心的幾人身上掠過,最後落在了寧霏澗的身上,他微微頷首道:“想必這位就是遙國的寧霏澗,寧丞相吧,果真是風流俊秀,才貌雙全的呢。”
寧霏澗沒說話,杜謙卻先疾步來到了雲重霄的身邊,臉上堆笑道:“兆皇陛下,您要來,怎麼都不提前告知一聲呢?來人,替兆皇陛下備下席位。”
也不知道杜謙是否是刻意的,將雲重霄的細微安排在了寧霏澗的旁邊,裏的很近,隻要一伸手就能觸及到那桌上的酒盞。雲重霄落座之後,圓滑的孫東立即上前替他斟酒布菜,好不殷勤,不過在他人眼裏即便杜謙沒有發話,孫東就這樣招待雲重霄,雖然有拍馬屁的嫌疑,但這樣也是無可厚非的,沒有人知道這樣和諧的背後,會給遙軍帶來怎樣的危機。
雲重霄很自然的飲下杯中美酒,並不顯的拘謹,他也並未死心,側眸看著身邊距離不遠的寧霏澗又問:“寧丞相,能否告訴朕,剛才是有什麼好戲朕落下,沒看啊。”
在寧霏澗身側斟酒的皇甫琦手不自覺的一抖,引得寧霏澗皺眉而視,她不安的看他,麵上有些無措。
“無事,不過一個小插曲罷了,不值得在意的。”寧霏澗淡淡說著,目光淡看了一眼皇甫琦。
皇甫琦隻得緩緩放下酒壺,恭敬的退到了寧霏澗的身後。低垂的眸看似乖順,實則在用餘光不住的打量雲重霄。
對於雲重霄,皇甫琦自心底就有一種抗拒的,記憶力令她幾欲作嘔的日日囚禁親密接觸,他占有性的霸道目光,那種毫不掩飾的據為己有,都令皇甫琦感覺像是在地獄。
那可以說是她擺脫不了的噩夢,或許,或許隻有雲重霄死掉了,她才有可能從那噩夢裏脫離出來吧。皇甫琦這樣極端的想著,眸底漸漸聚攏了些許殺意,沒錯隻有雲重霄死了,這個噩夢才能結束了,而眼下雲重霄在祁城,便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寧丞相,你身邊的那位侍女,朕看的倒是有趣的緊呢。”
雲重霄說完,皇甫琦便能感覺到他肆無忌憚打量的目光在她自己身上遊移著,她心底一沉,收斂而來眸底的殺意,心裏有了些許心虛。剛才自己似乎有些失態的,希望不要被察覺到才好。
而令皇甫琦所失望的是,片刻之後,她便感覺有一大片的陰影籠罩了自己,而製造了那陰影的人雲重霄已經揍到了她的麵前,他伸手,扣著她的下顎,逼迫她抬起頭。
皇甫琦被強迫著直視雲重霄,她看到他眸底的算計,她聽到他說:“真是不錯的眼神,你叫什麼名字。”
“單名,琦。兆皇陛下喚奴婢阿琦就可以了。”故作嬌軟的嗓音,讓人一聽就能放下戒備心,皇甫琦半掩著眸,忍著心底的惡心,不想再與雲重霄對視。
“琦?哪個琦?”
一聽到是與亓溪諧音的琦,雲重霄就莫名的想要再追問下去了,他目光緊縮著她半掩的躲避雙眸,隱隱有一些熟悉的特質讓他能夠感知到了。這個令寧霏澗冒死相救的侍女身上,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呢?
皇甫琦沉默了,她不想多說什麼,隻怕多說多錯,再生事端,可不說,卻又令人生疑的。而就在她遲疑之際,杜謙朗聲一笑,也來到了寧霏澗周圍的這方寸之地。
“兆皇陛下,這錢府美女如雲,不輸天青任何皇宮佳麗三千的,您怎麼就看上了這麼一個不起眼的下等侍女呢?”杜謙目光上下打量樣貌平凡的皇甫琦,目露不屑。
雲重霄卻不以為然,他看著皇甫琦,眸底漸漸沉澱了一些什麼,他道:“能被寧丞相冒死相護的女子怎麼可能是庸脂俗粉呢?您說是吧,寧丞相。”
皇甫琦這才恍然大悟,之前宴席上的混亂,原來雲重霄都一一的看在眼裏了,所以一出現才會第一個針對她,而這個時候寧霏澗表現的越在意,自己的下場恐怕是越慘的,可若寧霏澗表現的什麼都不在乎,卻也十分冒險。
這雲重霄可不是那麼簡簡單單就能欺瞞的人,他的心機,他的城府,皇甫琦已經領教過了。
杜謙聽了雲重霄的話,摸著下巴,點點頭道:“兆皇陛下說的也有道理的呢,那麼兆皇陛下這麼看重這侍女,您這是要……”
雲重霄看著寧霏澗,眸底算計已經一覽無餘了,他順著杜謙的話道:“不知寧丞相可否忍痛割愛了,將此女子送於朕怎麼樣。而作為交換,兆國十萬大軍,立即從祁城外圍撤退,和談之事也能盡早了結了啊。”
雲重霄的話對在場的眾遙國大將而言實在是一個誘惑力很大的好消息,隻需要付出一個女人的代價,便能力挽狂潮,解了祁城之危,何樂而不為呢?而奈何寧霏澗卻一直沉默著,眾人也就不好多嘴將心中所想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