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重霄看上的女人是寧霏澗的侍女,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寧霏澗身上。已經見識過了這位外麵文弱實則強硬暗藏鋒芒的真麵目了,無人再敢多言挑戰他的威嚴,畢竟就連杜謙都被他說得啞口無言節節敗退了。
杜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一聽到雲重霄提出這麼誘人的調價,早就將之前在寧霏澗那吃癟的事兒給拋在一邊了,他見寧霏澗遲遲不給回答,有些著急問:“寧丞相,您這還在考慮什麼呢?兆皇陛下有心和談的,隻需將您的侍女送給他,祁城之危,可解啊。”
有了杜謙最先開口,有一些遙國將軍也漸漸提起了膽魄,紛紛附言勸說寧霏澗快些答應了雲重霄的條件。
“需要以一個弱質女子來拯救祁城,難道我遙國如今真的就無人可用了嗎?”寧霏澗朗聲道,他略微泛冷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些個身著戎裝一絲不苟的將軍們,被那樣看著的後者紛紛麵露心虛慚愧了。
雲重霄眉間一條,他送了鉗製皇甫琦下顎的手,轉而看向寧霏澗,似是有些遺憾道:“寧丞相,此言差矣。試想,僅能用一女子就能解決的問題,何必要將事態擴大呢?難道使用武力,讓貴國的將軍們以命拚殺,血流成河了,這才是您想要的嗎?”
很明顯,雲重霄此一番話盡是挑撥之意,而他的目的也很順利的達到了,遙軍中個個將軍們開始竊竊私語,看向寧霏澗的目光也有些不同了,或懷疑,或探究,或不屑。寧霏澗的處境在雲重霄的刻意挑撥之下,變得有些尷尬了。
宴席上,一名將軍出列,屈膝跪在了寧霏澗的麵前,他拱手道:“寧丞相,並非卑職貪生怕死,隻是若卑職死了,家中老小無人照顧。所以,還請寧丞相忍痛,就答應了兆皇陛下的要求吧。”
一直沉默的寧霏澗直到這個時候才有了動靜了,他沉靜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些個皆是欲言又止的將軍們,然後落到了自己麵前伏跪的那人,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卑職,崔勝。”
“在軍中擔任何種要職?”
一提到他在軍中所擔任的職務,崔勝不禁麵露自豪了,他回答:“卑職統領整隊前鋒營。”
寧霏澗滿意道:“很好,崔勝,聽了你的話,我也對你的孝心感念至深。既然你都這麼開口請求了,我又怎麼可能不答應你呢?”
崔勝聞言,心中頓然一喜,寧霏澗的話的意思,是要答應了雲重霄的條件,促成和談嗎?若真是這樣,那麼身先士卒向寧霏澗進言的他崔勝,豈不就是大功一件了,那麼又會有怎麼樣的賞賜呢?
其他的將軍也隱隱猜測著,寧霏澗難道就這麼輕易的被崔勝給幾句話說服了?一想到事情這麼順利容易的,他們心裏皆有些懊惱,怎麼這等好事沒落到他們身上呢?
然而,真相並非如此。
崔勝磕頭,口中連連謝恩,臉上更是止不住的欣喜,他朗聲道:“丞相如此深明大義,卑職深感欽佩。”
“崔將軍,我也並非什麼不通情達理的人,既然你心中掛念家中老小更甚,那麼我就批準了你可辭了前鋒營的職務,收拾東西回到你自己家中去吧。老有所養,幼有所教,你也不會因為戰亂丟了性命,這般便是圓滿了,你可滿意?”
崔勝臉上的欣喜笑意像是凍結一般僵住了,他怔愣了片刻之後,才驚覺,這寧霏澗是要扯他職務,將他從遙軍中驅逐出去!這樣的結果對他來說無異於五雷轟頂,他已年近40了,拚了20多年,才做到這前鋒營的統領位置上來的,就要被打回原形,打回原形了,他如何能甘心?
崔勝大呼:“寧丞相,您不能這麼做啊,卑職無錯,為何要這般對待卑職呢!”
然而寧霏澗卻無動於衷,他自顧自問道:“前鋒營副統領何在?”
一男子聞言,驚喜的來到了寧霏澗的麵前,寧霏澗的意思很明確也很堅定,崔勝被撤職,前鋒營統領職務由副統領接任。在簡單的任命安排之後,已經近乎瘋癲的崔勝被人架著身體丟出去了。
經這一殺雞儆猴在前,眾將領再不敢對寧霏澗所說的話有任何的意義了,誰都不想丟掉自己現有的軍銜。
寧霏澗的表現讓皇甫琦驚訝,她看不出來,外麵那麼文弱的他竟有這麼狠絕果斷的一麵。安內,殺雞儆猴威懾之。而接下來,他又會怎麼樣對付雲重霄呢?
看著自己一手提拔的崔勝就被寧霏澗這麼輕描淡寫的給撤職了,杜謙心裏怎麼能甘心呢。他目光狠狠瞪著寧霏澗,眸底有幾分危險,杜謙指著那皇甫琦,對寧霏澗道:“寧丞相,你竟為了此等卑賤女子,就棄了軍中一員大將,你真是好糊塗啊!”
“誰說我是為了她?”寧霏澗淡淡道,他在杜謙瞠目結舌的目光中,繼續補充道:“我記得我可沒有說過,不答應兆皇陛下的要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