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梅含苦澀(1 / 2)

前言:戲文畢竟不是生活,真正的生活可比戲文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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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一張灰蒙蒙的網,悄悄灑落下來,籠罩著大地。

此時此刻,雪鳶的心情也恰似蒙了一層灰蒙蒙的顏色,帶著幾分淒涼,又帶幾分矛盾和委屈。

雪鳶腦袋懵懵的,身子也比平日裏軟了不少,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她滿心想的都是鐵匠鋪的王師傅與她說的話,同時又猛然想起梅三姐酷愛種臘梅花。她在心裏琢磨著,臘梅,臘梅不就是一種毒性物質麼?難道說徐夫人中的毒正是這臘梅的毒性?

她心裏不願意去懷疑梅三姐,可又不得不去懷疑。

她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真的會是她麼?她真的會是那種殺人越貨,栽贓陷害之人麼?如果真的是她,那她這般罪惡行徑又是出於怎樣的目的?

她一麵在心裏無比矛盾哀愁著,一麵腦海中又浮現出霍大人那溫暖的笑臉。

幾乎是突然間,她決定了:沒有時間再去猶豫了,盡快查明真相才是她此時最應該去惦念的事。

想到這,她突然間有了勇氣,她要親自向梅三姐尋個真相,哪怕是自己冤枉她了呢。

她進到玉娘茶樓,連身上的男裝都顧不得換,就去尋那梅三姐。

她知道這個時間梅三姐都是在後台上妝,做著各種準備。

她徑直來到戲台的後台,直奔梅三姐的梳妝台。她果然沒猜錯,梅三姐正如往常一樣端坐在梳妝台前,細致的描繪著自己的妝容。

那梳妝台上還放著雪鳶送給她的一盆紅梅,開的煞是好看。紅梅的旁邊放了兩盆黃色的臘梅,剛剛澆過水的花枝上探出冰晶玉潔,剔透著珠光寶氣,宛若玉女亭立。這一黃一紅點綴著這胭脂殆盡的隆冬,別有一番意境。

然而雪鳶此時並無心欣賞這番意境,她神色凝重的來到梅三姐的背後,從鏡子裏凝視著梅三姐一貫淡定的麵龐。

梅三姐意識到她的到來,也同樣從鏡子裏看出她不同於往日的神情。

她稍稍停住了描妝的手,但是並未開口。

少頃,她才換了副溫婉的笑臉,扭過頭來道:“哎呦,雪鳶妹妹來了,今天怎麼做這男子的打扮?不過依我看妹妹這副俊俏的模子,無論做什麼扮相都妙的很。”

雪鳶並不想和她繞彎子,而是單刀直入的說道:“是你麼?徐夫人......”

梅三姐的笑臉頓時僵住了,她默了默,又換上鎮定的神情,與她道:“你想說什麼啊?”

雪鳶抬起頭,用一雙略顯淒厲的眸子定定的望著她道:“是你殺了徐夫人麼?”

這句話沒有任何歧義,梅三姐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字,心裏也是完全明了了:雪鳶知道了。

梅三姐低了低頭,額上青筋爆了爆,用手使勁絞著自己的衣襟,仿佛隻有使出這番力氣才能讓自己恢複鎮定。

她在心裏迅速的盤算著該怎麼說,該怎麼做。

少頃,她抬起頭,帶著股異乎尋常的勇氣,回視著雪鳶的雙眸,一側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後與她道:“你都知道了?”

雪鳶一聽此言,不由得被她的勇氣驚到了,連累的身子也有些站不穩了。

她向後踉蹌的退了半步,稍稍站定後,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眼前這個已經成為自己朋友的梅三姐。

她抖著嗓音問道:“為什麼?”

梅三姐將頭上的頭冠卸下來,重重的摔在桌台上,然後迅速立起身,以一種難以抵擋的氣勢定定的立在雪鳶麵前。她苦笑一下後說道:“已經過去三年了,這事在我心裏壓了三年......”

說道“三年”上她有些哽咽難言,用手稍稍擋了擋臉。

少頃她止住將要奔湧而出的淚水,與雪鳶說道:“這三年來我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也許命中注定你會是我第一個傾聽者。”

她望了望雪鳶驚異的麵容,繼續說道:“我本來是吏部靳郎中之女。三年前我父親被人誣陷獲罪,皇帝降旨,禍及全家。我清楚記得父親囑托母親帶著我還有尚在繈褓中的弟弟從地道逃脫,不必管他。他把我們推入地道,就轉身獨自去麵對上門拘捕的錦衣衛。那天領頭的錦衣衛正是霍焰。那幫劊子手已經拘捕了我的父親和一眾家丁,本來打算收隊。誰知道偏是那霍焰警覺的很,一定要眾人仔細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