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這世間很多的難題,但凡絞盡腦汁的去琢磨,總還是能想到些法子的。關鍵看你下多大的功夫,還有這件事值不值得你費這麼大苦心。
這事往小裏說叫有目標,往大裏說就是有理想,有追求。人一旦有了追求,那可就不得了了,任憑怎樣的艱難險阻也攔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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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著股脂粉香的木雕梳妝台前,張媽正在給雪鳶仔細的理著頭發。
雪鳶一麵百無聊賴的擺弄著桌麵上的插花,一麵來回的踢著腿。
張媽總嫌她這樣太過行為“恣意”,時常勸她規矩一些,然後再搬出街坊四鄰鄉裏鄉親的“賢淑典範”與她嘮叨一番。
不過現如今張媽腦子裏有著更沉重的困擾,也就暫且忽略了她這舉止上的不得體。
張媽望著鏡子裏的她,微微蹙了眉,與她道:“小姐,我說您這千金之軀,竟幹起唱戲這不入流的行當,這不是要丟魏家的臉麼?況且也會有損您的名譽......”
雪鳶連忙一臉賠笑的打斷她道:“哎呦,您想的太多了,我不過是圖個好玩,圖個稀罕,好容易來一趟京城,想把沒見識的都見識一番,把沒經曆的都經曆一遭罷了。哪裏就有您說的那麼嚴重呢?再說了,這京城離著咱們江南魏府遠著十萬八千裏呢,這京城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哪裏那麼容易就傳到咱家鄉那裏去了呢?您放心好了,等我玩夠了,自然就跟您回去了,回去之後,我保證再不提這唱戲的事。”
她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裏可不是這麼想的,她這樣說完全是為了止住張媽的嘮叨。此時她滿心都是霍焰的影子,哪裏會那麼心甘情願的跟著張媽回魏府呢。
張媽聽她這麼說著,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轉念一想,覺得倒也是這麼回事。雪鳶小姐是張媽看著長大的,張媽最了解這雪鳶乃是個貪玩的性子,凡事都是三分鍾熱度,隻圖稀罕不求甚解。
先前在江南老家時,雪鳶起初對那丹青字畫的感興趣,她娘親魏夫人想著孩子有點追求這是好事,於是專門請了丹青師傅為她授課,哪知道她專心了沒兩個月,就開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是裝病發懶就是偷跑出去玩,把那老師晾在一邊,自個的技藝也荒廢了。到最後,魏夫人看她也實在沒什麼繼續學下去的耐心,再加上人家丹青師傅也瞧不上她這麼不像話的徒弟,於是魏夫人就予了人家師傅一筆銀子,將人打發了。
再後來,她因在魏夫人的房裏翻箱倒櫃的搗騰出來一把繡樣稀奇的繡扇,自此又對那刺繡功夫著了迷,專門在魏府的繡莊上拜了師學藝。她娘親又想這女孩子學一學針線活那是好事啊,讓她學學女紅,也好讓她收收心,將來嫁到婆家去,好歹有門拿的出手的技藝,不至於讓人家恥笑了去。就算不為這些,平時做個背麵,縫製個衣服啥的,總能用到這針線活啊,這是個忒實用的技藝。
當時魏夫人和張媽一聊到這雪鳶對刺繡感興趣的事上,還時常露出欣慰的笑容。哪知道這丫頭在那繡莊拜師學藝還不到半個月,就說什麼也不往那去了,說是什麼枯燥無聊,天天的拿著針線穿啊紉的,她是再也受不了了,還說若是再讓她在那繡莊待下去,她就會活活被悶死,人生苦短,不能平白無故的就這麼荒廢了大好時光。
魏夫人和張媽聽著她這煞有介事的“慷慨陳詞”,兩人麵麵相覷,又一同歎了口氣,二人心裏都明白:這孩子是個沒有恒心的,凡事隻圖個稀罕,稀罕勁一過,她必原形畢露了。
所以後來雪鳶在這丹青,刺繡上也一直就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學學,沒有真正刻苦鑽研過,想起來了就拿出筆墨或是針線的擺弄擺弄,想不起來也就丟到一邊去了,遠遠談不上是什麼手藝、技能。頂多就是她自己一時興起就耍弄著玩玩的玩意。
如今,張媽想到這雪鳶此時對戲文癡迷,其實也不必太過擔憂,等她這稀罕勁一過,熱度一退,自然也就丟在一邊了。而且這京城乃是天子腳下,而她們江南的魏府隻是坐落在一個古樸的小鎮上。且家鄉離這京城隔著十萬八千裏,那小鎮上的居民誰會閑著沒事往這天子腳下跑,這京城又不是什麼好地方,最是容易招惹是非的。
然後,張媽又由這戲文想到那霍焰,她想著小姐到底年輕,許是一時被他英俊勇武的外表所吸引,一時間迷了心智,待過段時間,她看厭了,也就如同對那丹青刺繡一般,把那霍焰晾在一邊了,這都不是個事。
這樣想著,張媽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意。隻是她當時並未明了,那些沒有常性,三分鍾熱度的人有一天因為個什麼特別的事也可能突然間就“轉了性”,關鍵就看這“事” 對他(她)的吸引力有多大了。